“罢了!”管宁在这一刻突然就让李鍪,让蒯蒙,让这里的所有人见到了什么叫气度,什么叫风范,“老夫从来不喜欢这一套繁文缛节,你们这一套做法,以后省了吧,某也未曾说要回来!”
田豫看着丝毫没有给自己面子的管宁心中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不满,反而觉得这样的管幼安才应该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大儒管宁,“管先生乃是大汉宿儒,礼节虽繁琐,却也代表了我大汉的拳拳之心!”
“大汉的拳拳之心?”管宁无悲无喜的问了一句,也不等其他人的回答便继续说到,“行止由心,若是心不正则礼不正,以后莫要弄这些虚而无实的东西了。”
说完之后,管宁便从田豫等人身边走了过去,整个过程再没有任何交流,再没有任何的言语。
等到管宁已经走远,等到李鍪等人也跟着他离开之后,田豫等人才慢慢的直起身子来。
“他娘的,这个酸儒好大的性子!”鲜于辅对着管宁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对于管宁他实在是有些嫉妒,他敬佩的,惧怕的乃至不服的所有人都对这个老头很尊重,但是他实在是感受不到这个老头有什么用处!
田豫冷冰冰的看了鲜于辅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日头底下的鲜于辅直接打了一个寒蝉,所有想要说出去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是低头认错,不敢再多妄言一句。
田豫不管认错的鲜于辅,径直的从他身边走开,也走向了了管宁离开的方向。
城门口的这一幕,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以外,自然没有其他人知道,管宁也并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管宁已经走到了驿馆之中,这次他没有进入郡守府,也不打算过去,管宁一改再李鍪等人面前的和善和温柔,从走进高柳城的那一刻,管宁的脸上就变得极为肃穆起来。
一旁的李鍪和蒯蒙等人也不自觉的跟着严肃了起来,就连活宝一般的刘复也没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这个转变很是迅速,同样的,也非常自然,好像管宁本来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一群人都各自找好房间之后,李鍪再次来到管宁的身边,这个时候,虽然管宁比平日里严肃了无数倍,但是呆在管宁身边的那种安全感,也比之以前,增加了无数倍。
说到底,李鍪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虽然在很多地方,他这个岁数都已经当爹了,但是像他一样的饱经变故还走过了幽并之地的青年,还真是少之又少。
“怎么,这还没有开始游历,就已经害怕了?”管宁虽然表情还是那般的严肃,但是语气轻松了许多,或许只有在李鍪这里,他的心态才会有一些波动吧。
李鍪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也让他那一脸温和的笑意变得有些坚硬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矢口否认,“有一些不知所措,当初从并州出来的时候凭着的就是一股子血气,反正家没了,娘也没了,感觉在哪儿都一样,所以彰世子一说,我也就跟来了。”
“那现在呢,你不也是孤身一人么?”
“不一样...”李鍪咬了咬牙说到,“虽然我并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虽然和阿复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真的将他们当作我的朋友,他们也一样将我当作朋友,这次去荆州游历,是一定要去的。”
“那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害怕我再也回不来了。”李鍪慢慢的低下了头,他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愧疚,“虽然还是没有亲人,还是没有家,但是某还是想要回到这里,回到幽州塞外,哪怕那里是法外之地,哪怕那里每天都是不停的杀戮,但是,某还是想要回到那里,回到村子里,看着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到忠义酒肆,吃着秀姑做的汤饼,喝着陈老酿的美酒。”
“哈哈哈哈”管宁没有像李鍪想象中的恼怒或者嘲笑,反而十分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李鍪很确定,那就是畅快的大笑,“汉隆,你难道认为你这般想法是有什么错么?”
“难道不是么?”李鍪眼眸一低,“我娘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有我这种人,总想着过什么悠哉悠哉的小日子的,这不是没本事是什么。”
“坐!”管宁手指一伸,让李鍪跪坐在自己对面,李鍪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管宁这次那为数不多的行李中,还有两块木板,那是他跪坐之时垫在膝盖下面的,一块还算平整,是待客用的,一块已经有了很深的凹痕,那是他自己用的。
管宁等李鍪正式的跪坐在他对面之后,才继续说到,“汉隆,你刚刚说你的想法很是懦弱,很是没本事?”
“是....”
“为师不这么觉得。”管宁抚须说到,语气也变的有些沉重,就连称呼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为师”这两个字。“你的这个目的,的确看上去十分的容易,甚至可以说平淡,但是这难度,却是丝毫不比任何人要简单,乃至比他们更加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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