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看着一板一眼躬身行礼的黄敢,突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因为他从这个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倨傲,他从一个还算是稚子的小男孩儿身上居然看到了倨傲,还是对他田国让的倨傲。
“三件事?”田豫再次来了兴致,“不知道你们打算用哪三件事来赎孙英的罪?”
大汉历来有“赎罪”的说法,只要不是什么谋逆犯上的抄家灭族的大罪,剩下的刑法,几乎都是可以赎买减刑乃至赎罪的,无论你是死刑还是宫刑亦或是其他,只要你的钱,你的战功足够,便可以赎罪,所以这种事,田豫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这才是田豫心中最理想的回答,只可惜说出来这句话的人,不是李鍪这个寒门的后代。
“屠杀百姓,那些百姓却都是本应是罪犯的家眷,之前在南阳郡虽有无辜,但更多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曾经助纣为虐,说得上真正清白的绝对不足三成,我等愿意从今天开始帮助樊阿先生,给这南阳郡治病,直到将南阳郡治好为止,以更多人的性命来赎买这一罪。”
“你们会医术?”田豫突然笑了一声,“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们怎么救治?真以为治病救人这般的容易么?还帮助樊阿?你们几个家伙怎么帮忙?给他后面再竖几块招牌么?”
“就是这般!”黄敢非但没有因为田豫的嘲讽而尴尬,反而点头认可了田豫的说法,“樊阿先生医术惊人,这毋庸置疑,但是樊阿先生却是不像乃师一般游走天下,不懂这世间人的心理,所以他空有一腔治病救人之心,却是屡屡不能实现!”
“那你能帮他实现?”田豫嗤笑一声,“他都快四十了,不懂世间人心,你这乳臭未干的顽童便知晓了?”
“某自然不懂,但是某的老师懂,他将这世间人心收敛成册,传给了学生!”小黄敢沉声说道,“田豫将军若是不信,现在可让人去看,大门外樊阿先生的摊子,可是否与白天不同了?”
田豫不用让人去看,守门的白马义从早就禀告过了,前来找樊阿救治的人虽然不能说络绎不绝,但是也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比之最初的门可罗雀,却是好了太多太多。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田豫觉得面子,自己还是要有的,板了板脸面,看着黄敢说道,“还真是没想到,祁正平还会这等手段,只不过老夫就真的不明白了,他祁正平既然活的这么明白,是怎么将这天下人,得罪了个大半的!”
“先师曾在书简中写过,不造人嫉,乃庸碌尔!万家皆夸者,非是伪君子便是二面三刀之人,不可与之深交!”
田豫被黄敢这句话给噎了个半死,但是偏偏还还不了嘴,因为这句话还真的有道理。
“且看尔等施为!”田豫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剩下的两件事呢?”
“假传军令之罪,不知道可否用战功来赎买?”这个时候蒯蒙却是跟了上来,接过了话头。
“战功?”田豫看了蒯蒙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真是野心十足,“不知道你打算从哪里弄出战功来?候音的余孽残党么?”
“候音将军乃是真正忧国忧民之人,或许他自身能力有些问题,但是这种人物是值得敬佩的,他的麾下心腹,想来也是和他一样,乃是真正的好汉子,我等不想与之为敌!”
“嗯。”田豫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蒯蒙,“不是候音的残部,那么....你难不成说的是关羽不成?”
“对!”蒯蒙点了点头,“正是打着北伐之名来势汹汹的关云长率领的荆州大军!”
“笑话!”田豫不由的哈哈大笑,“于文则率领的三万余大军已经和曹子孝会和,不日将会和关云长交战,虽然某家对于于文则也不是特别的放心,但是作为五子良将之首,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更何况,就算他于文则真的败了,那么你这个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老夫说你能够力挽狂澜?就凭着你这一张利嘴么?”
蒯蒙这个时候脸上也变得极为肃穆,“田豫将军,不管您是否相信,某家都可以告诉您,于文则的数万大军,一定会在荆州这个地方吃一个天大的亏,甚至全军覆没,也并无可能!”
“小子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田豫这次是真的有些怒了,“大军的战事,就凭你,能够在这里说三道四?”
“于文则将军和那荆州的关云长孰强孰弱,学生并不知晓,所以对于他们的统兵之能,学生也不想多言”蒯蒙沉声说道,“但是学生想要告诉田豫将军的是,于文则已经中计了!”
“嗯?”田豫被蒯蒙弄的有些心惊,不过细致的想了想,实在感觉不出于禁哪里做的不对,毕竟这个家伙现在刚刚到樊城,还没出去呢,“臭小子千万不要信口雌黄!”
“学生不敢!”蒯蒙很是恭谨,“田将军想必认为于文则刚刚抵达樊城,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可能会中计,不知学生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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