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泽扶着宝云回去，其实背着更好。
汤令敏迎了过去，关切问道:“可有大碍？”
“扭伤了。”凝泽道，“我给她擦了药，回去静养两天就好了。”
“有御医呢。”汤令敏道，刚刚御医去辨认水和野果野菜有没有毒了。
“不用了，我给她上过药了。”凝泽道，“没伤到骨头，扭到了而已。”
宫人本在这儿准备了一些带过来的食物，都已经升起了炊烟。
凝泽本来饿着，可是这药味熏得他都快饱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汤令敏道。
凝泽无措，下意识看向曲长靖。
曲长靖道:“还是让良娣在这儿歇会，让御医看看。”
凝泽便在汤令敏的帮助下放宝云下来好好休息，宝云身边的宫人都过去查看宝云的状况。
汤令敏取来温水请凝泽净手。
凝泽这才发觉手上还有很重的药酒味，汤令敏又送来净手的香料。
虎儿拿出怀里的果子，给了曲长靖几个。
曲长靖接过来握在手里，虎儿道:“长靖哥，其实我很佩服你。”
曲长靖只能微笑，虎儿道:“我刚刚摘果子的时候，不，在路上听你说当年平定宁王之乱的时候，我特别佩服你。”
“尤其刚刚摘果子的时候。”虎儿道，“这果子即使熟了也有些酸。我就在想，当年你也是抱着极大的决心才决定追击的。”
“你敢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你发现了宁王的踪迹，不然怎么敢贸然行动。”
可是沈轻风并不相信他说的，所以只好分道扬镳。
“还有之前北疆之战。”虎儿道，“你真的很厉害。”
“比我爹厉害。”
曲长靖哑然一笑。
虎儿这段时间的闷闷不乐，以及对他的那种生疏，不会是因为他和沈轻风之间的事吧。
“我爹在北疆这些年，还比不过你去北疆半年。”虎儿有些失落。
“并不是。”曲长靖道，“状况不同的。要是北疆在你爹驻守期间暴乱，他也会发兵的。”
“可是要是我爹，若是凝泽下令退兵或者缺少军饷，他会退兵的。”虎儿道。
曲长靖沉默一会，吃了一口果子。
这个味道暌违多年了。
“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的。虎儿。”曲长靖道，“不要拿别人标榜自己，也不要拿自己的准则要求别人。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人，只能跟自己比。”
若是跟别人比，永远不会有结果。
没有什么野味，但是鱼还是捞到了几条，或做成鱼汤或做成烤鱼，大家随意吃了些就回去了。
因为宝云摔伤，早有人拿来几个小轿子，凝泽让人把宝云抬回去，自己仍旧和虎儿曲长靖走山路回去。
“你也坐轿子吧，好好照顾宝云。”凝泽道。
汤令敏也不想强撑着了，便坐了轿子走。
凝泽一边走山路一边道:“母后他们应该都到山上了。”
“想来是到了。”曲长靖道。
就是没到，等快到用膳的时候旁边人也会劝皇后坐轿子早些到山上好用膳。
凝泽又叹气，他道:“长靖哥哥，你回头还是跟鸢清姐姐说，让她以后多盯着点宝云吧。别人说得话都不管用，只有她说才管用。”
这句话凝泽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其实有时候凝泽也只听孟鸢清的话。
曲长靖很怀疑是不是孟鸢清当年修炼傀儡术太甚，所以现在说话行动之间还是很容易影响控制别人。
凝泽吃了两颗果子，带着微酸，他道:“长靖哥，你再跟我说说当年宁王的事吧。”
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宁王叛乱，孟清野举荐曲长靖。
于是他快马长鞭地从燕猛赶过来，然后跟随沈轻风去平定宁王之乱。
后来宁王逃跑进入深山，曲长靖追击。
“你是怎么知道宁王躲在哪儿的呢？”凝泽问。
曲长靖和沈轻风的意见相左，可是最后是曲长靖找到了人。按理来说，沈轻风的经验比他丰富。
而且宁王的本部人数多，凝泽想不通为什么沈轻风会看错。
曲长靖道:“是痕迹，宁王人数多肯定消耗的食物和水多。当时沈大哥根据地上残留的灶火痕迹去追逐，可我总觉得不对。”
“食物可以吃干粮。”那东西轻便好保存，可以带很多，“可是水不一样。”
水比食物重要得多。
宁王他们可以省着吃，可是水的消耗是省不下来的。
曲长靖根据这个而选择了另一条路。
“燕猛一带缺水，水源往往不固定，经常有河流改道的事。那儿的牧民等等经常追逐水源而生活。”曲长靖道，“所以我们对水的事很敏感。”
这一点沈轻风后来也明白了的。
凝泽又感慨两声，道:“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学得足够了，现在一听才知道有很多是我还不会的。”
“学无止境，很多东西都是随着时间才懂得的。”曲长靖道。
“那长靖哥你得慢慢教我了。”凝泽道。
“这是自然。”曲长靖道。
又走了一会儿，凝泽又道:“虎儿。”
“嗯？”
凝泽没说话，顿了一下道:“明年咱两得一起去北疆一趟才行。”
虎儿又应道。
曲长靖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了。
凝泽停下脚步弯腰，然后捶捶自己的背:“你们不累吗？”
旁边人立马过来道:“有准备轿子，殿下不如乘轿子。”
“不用，我坚持得住。”凝泽咬牙道。
“刚刚看你还好的，怎么就累了。”曲长靖笑道，“要不我背你吧。”
“使不得使不得……”立马有人劝道，这儿路不好走，回头摔倒了可不好。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凝泽挥挥手道，“本来不累的，结果刚刚躺了一会儿现在就累了，早知道不休息了。”
凝泽又走了一会儿，又道:“之前不是说山上有蛇吗？怎么好像没看见啊？”
“这儿一带撒了雄黄的。”曲长靖道，“就是没撒到的地方，前头有人开路，打草惊蛇，蛇早就被吓跑了。”
凝泽深感遗憾:“真没劲。”
“他们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曲长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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