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佩德罗骂了一会,听着嘶鸣的战马声真的渐渐远去,气的脸都涨红了。而新任连队长阿隆索骑士急急赶来,一见面就着急的问道。
“佩德罗阁下!托马斯阁下怎么带着骑兵离开了?他的骑兵直接走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这些穿甲的圣战老兵,要是遇到那些带着黄金逃跑的土人丁壮,又怎么去追,怎么能追得上?”
“该死!托马斯这个家伙要走!我又怎么拦得住他!这群靠不住的骑士,一点苦都不能忍!…”
阿隆索的担忧并非没有来由,佩德罗凶狠的脸拉的老长,也一样烦躁的挥了挥长剑。实际上,以卡斯蒂利亚远征军的精锐程度,无论是圣战老兵还是神罗佣兵,只要正面作战,都能轻易击溃数倍甚至十倍的泰诺部族。
然而,这些披甲的精锐步兵,必须面对一个尴尬的现实。那就是当这些熟悉地形、什么都不穿的无甲泰诺部族,不再与他们正面交战,而是一见面转头就逃的时候…远征军的步兵们就立刻抓瞎了。他们的腿太短,完全追不上这些本地土人!
在北方平原的时候,地形相对平整,视野开阔,又有骑兵的优势,还能抓到不少土人的俘虏。而等进了中央山脉,地形陡然变化,变成伊比利亚半岛上少见的密林山地。这种密林和山脉,不仅限制了骑兵的移动,也急剧消耗着远征军里的中装与重装步兵体力。
如此一来,哪怕他们在山中搜寻的时候,偶尔撞到小股的土人部族,除了老人和孩童外,熟悉地形的青壮与女人都能逃走。而老人和孩童对他们来说,除了杀掉外,又有什么用呢?
“Carajo!这群该死的骑士,一点都不能忍耐奉献!他们要是在我的麾下,我一定用抽斗牛的鞭子,好好教训他们什么叫连队纪律!…”
佩德罗又骂了几句,才拿起随身的号角,使劲吹了起来。
“呜!呜!…”
“啊?营长,这是撤军的螺号?土人的村庄,肯定就在眼前了!只要再找一两天…”
“找个屁!找到了也抓不到人,抢不到什么财物!他们逃跑的时候,肯定会把黄金和珍珠带走的!再抢一堆糊糊,烧掉个土人村庄,杀些老人孩童,又有个屁用!…”
佩德罗踮起脚,悻悻的望了望这片横贯整个波多黎各大岛的中央山脉。随后,他转过身,看着快速聚拢来的老兵连队,还有那些抱怨连连的神罗佣兵,把手中的佩剑往北方一指。这位身经百战、杀气腾腾的老兵营长,就这样站在山间的大石上,在七十米高的异木棉树下,怒声喝道。
“上主庇佑!我命令你们撤离!全体行军纵队!掉头,回伊莎贝拉堡!…”
“吵什么吵?这是军令!等下次斥候摸到土人村庄的位置,我们再换上轻甲,带上猎狗。尽量偷袭,把土人们都一窝端了!…”
随着军官的命令,卡斯蒂利亚远征军就此掉头。他们笨重的铠甲和闪亮的兵器,像是未曾撕咬到肉的猎狗,发出金属碰撞的不甘“喊叫”。
而当这些白肤的邪魔,终于消失在北方的山下时,这片幽深的密林中,才闪现出零星的泰诺人影。众人心有余悸的望着山下,口中念着先祖与众神的名字,他们感谢着天神与地母的庇佑,也深深憎恨着邪魔的残忍屠戮。
“这群地渊深处出现的邪魔!就像八爪的乌贼…总有一天,我会斩断他们的触手,砍下他们反光的脑袋!…先祖见证!我一定要让杀死阿爹的仇人死去!”
一个扎着头发的年轻少女,胸口画着树纹,手中拿着一根燧石长矛,仇恨的看着山下,正是阿拉马纳酋长的女儿阿纳。而在阿纳身边,则是另一位四十岁的“老年”女酋长,穿着与山林相似的草衣,戴着鹦鹉羽毛的头冠,却是天空大部落的祖母。她皱着老眼,看着山下远去的诡异闪光,幽幽叹息道。
“大地母亲的山脊,保护了她的孩子!邪魔的四足怪兽,止步在山脊之外,再也无法如风般奔驰。而那些厚皮利爪的邪魔,若是部族遇到,还有逃走的机会…”
“先祖啊!请告诉我…这些邪魔究竟是如何而来,又为何而杀戮呢?难道,真的像西海部族预言的那样,这是邪魔的本性?…西海的部族中,真的有一位预言的大巫师,能够与天上的神灵沟通?他们的神灵,难道真的比大地母亲还要伟大吗?”
“哎,众神与先祖啊!我们波多黎各泰诺部族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呢?这种从未有过的可怕灾难…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部族延续下去啊?…”
海风吹过,入云的参天大树簌簌震响,就像海边的波涛。然而,除了无情的时间,没有人能给出未来的答案。
这片波多黎各的中央山脉连绵起伏,用宏伟的意志,保护包容着山中的泰诺部族。卡斯蒂利亚的远征军,未曾被泰诺部族的武力阻碍分毫,却被“大地母亲的山脊”所阻拦,不得不就此止步。这就是地理的威力,是超越时代人力极限的壮阔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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