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那辆停在窗台下的大卡车,透过玻璃窗,他没有看见车里面应该在午休的那个卡车司机。难道这个人已经准备上工了吗?
男人心里一紧,这几天他也在观察这个司机,常理的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将下午的第一车土石运过来,然后躺在车的驾驶位位置上睡午觉,怎么今天会这么早?
可是计划已经进行了,他不能犹豫!
男人绕到车靠近墙壁的这一面,很快就翻了上去。太好了,这车里面的土石还没有倒掉!这样看来,那个司机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了。
没什么好想的,男人踩上这堆土石,双手离那个窗台还有一点距离,他向后一蹬,狠一借力就跳了上去,双手刚好攀到了窗台上,他的双脚顺势就踩在了一楼的上窗沿上。
他心里不敢放松,刚要翻身进去,他的脚下突然一松!
楼下的窗沿因为长久失修,已经被风雨腐蚀得十分脆弱,他这几天踩了好几次,这一次终于支撑不住了!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跌下去!
男人一着急,就拉住了屋子里的窗帘,他接着这个力,右腿向窗台上一翻,半个身子就进入了房子,他呼出一口气,再把左脚踩在窗台上,轻轻地返回了这个刚离开不久的房子。
但是他没有立即就去开门,他脱下自己外面套着的黑色外套,露出了里面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摘下口罩,又把鞋子脱下,换上了窗户旁边准备很久的那双新布鞋——这是母亲做的最后一双鞋子。
男人用黑色外套把窗沿边上很快速地擦拭了一下,只留下那个很明显的灰土脚印,他确定无误后,窗外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他身子探出去,看见那个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正在把车上的那些土石往后面的一个大土坑里倒。男人伸出手,把所有换下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那些东西被翻滚的沙石掩埋,很快就失去了踪影,这个世界,再没其他人能找到这些东西。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来到门边,等了好一会,他也没有听见敲门声。
“大哥别急,我送个快递就下去给你挪车!”
门外传来了一声很大的喊声,男人悄悄地打开门,透过门缝,他看见刚刚那个女快递员正从窗户探出头朝外面招手。这个走廊好像都跟着温暖起来了。
男人没再多看,退回房间,找了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位置趴下,他从腰间取出那把已经把玩了很久的刀。
接着,他随便从身边散落的书堆里摸了一本书,用书页很仔细地将刀柄擦拭一下,再把书打开,包裹着刀,竖直地放到自己身下。
刀柄抵在地板上,刀尖顶着他心脏的位置。
确定刀身已经被固定好了后,他随手一甩就将这本书扔了出去。哪怕之后警察会在这个房间里找到这本书,他们查到了上面的指纹,也只会认为是他曾经读过的。
男人感受到了胸口处传来的阵阵锋利的冰凉,本来混沌的大脑此刻也异常明晰。
他想起了临走时母亲嘱咐他的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拿着包子回到家里的场景,想起了自己垒起第一面院墙时母亲的夸耀,又想起了母亲一个人的凄苦生活……
对不起,妈,我不能再孝顺你了,希望我的死能让你在这个世界活得更幸福些……
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男人知道自己不能等了。他放松身体,让那条长硬的刀身贯穿自己,滚烫的血液止不住地向外喷涌,很快就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他一直让这把刀完全刺透自己身体,他没有感到意料内的那些痛苦,直到感受刀尖刺破后背,他仍然没有死去。
这个倒霉的人啊,刀没有直接刺穿他的心脏,让他在这世间又弥留了一会。
面前的门开了,他看见一阵耀眼的光亮,自己的意识也模糊了起来,嘴里也开始充满了不知名的液体,他还想将这个计划再完善一下,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道:“他……他跑了……”
他死亡降临的最后一秒,他听见“咚”的一声,他心里最后的夙愿也随着这声音落地了,他已经看不起眼前这朦胧的人影了。
他在心里想:对不起……
林日曜的计划不得不说,执行地接近完美。即便是警察怀疑地面上因为重压而产生的刀柄凹痕,也会联系他俯卧的死亡姿势,认为是他趴倒在地之后才把刀推进了自己的身体,形成地面凹痕也是很合理的。
但是,他依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易天可发现的窗帘上的那个指纹!易天可也是通过这个线索让大白探索到了后面工地里埋藏的那些衣物。
如果让痕迹学专家方林去这个房间探查,这个痕迹一定会被他发现,那易天可能找到那些关键的证据,方林也同样能找到。
如果证明这个案件是伪装成他杀的自杀案件,那林日曜费尽心机想要骗取的保险费将会付之东流,他的母亲也会陷入极端困苦的境界。从易天可察觉到这个真相的时候,她就陷入了正义还是仁义的两难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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