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乡愁啊,就在这一碗炸酱面里,给好好的过了把瘾。
这炸酱面呢,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叫法,不同的吃法。
罗伊老家的炸酱面,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炸酱面,应该叫捞面,在陕西呢,叫臊子面。差别是有的,但是差的不多。
主要材料,都是肉末,以及一些时蔬。
罗伊喜欢把五花肉切成细细的臊子,用老抽拌匀了过一下油,把肥肉里的猪油给煸炒出来。然后,会加入一些土豆丁、胡萝卜丁、香菇丁进行翻炒。喜欢吃辣的就放红豆瓣,喜欢吃甜的,就放黄豆瓣,炒香之后呢,加入开水,大火直接收汁。约摸着差不多了,切点青菜段丢进去,拌一拌,有了一两分钟就熟了,勾一点薄芡。翻炒一下就能出锅,直接淋在面上,特别的香。不爱吃面的,也能吃上两碗。
真正地道的炸酱面呢,是北京的,不过外地人好多吃不惯。
反正罗伊是比较喜欢家乡的做法,吃着香。
或许,真正香的不是面,而是乡愁吧。
以前是到别的城市打拼,现在,则是直接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等于从原来的可来可去,直接变成了一次没有归途的单程旅行。
会想念?当然,有时候会的。
那要回去吗?不必了,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之所以想念家乡,是因为家乡有家,有家人,有自己熟悉的事物。
可是那些东西,已经都只能出现在记忆里。
记忆,在哪里都能翻看,也没必要一定要回去,睹物思人。
以前,总觉得时间还长,可当自己只能一个人扛起生活的时候,就发现,时间更长了。
长到已经不想再继续消磨下去。
了却残生的念头,不止一次的出现过,最后又被理智所扼杀。
曾经,说想要挣了钱,好好陪陪家人,想要挣了钱,再也不用出去漂泊。总是抱怨,牵挂太多,让自己活得太累。
可这些让自己不断奋斗,终日被抱怨让你很累的牵挂没有了,呵,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没有奋斗的动力,人,就真的像一条咸鱼了,浑身都散发着腥臭味儿。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迷茫。
罗伊就经常会有这种迷茫的感觉。
虽然他已经把人生规划的很好了,只需要照做就好。
可即便如此,还总是有一种“我为什么活着”的疑惑。
可能,是闲的吧。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哲人,可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忧愁,也无比符合哲人的特点。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头脑简单一些,想的简单一些,是不是活的还会更快乐呢?即便,物质条件,不会有这么好。
毕竟,快乐,并不完全与物质挂钩。
钱能买来笑脸,可买不来真心的欢笑。
罗伊现在是挣钱了,进入了一种哆嗦完就索然无味的圣人模式。
说俗一点,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不过,他自己却意识不到这些,反而很喜欢沉醉在那种奇妙的思考中。那让自己,有一种灵魂升华的感觉,让自己感觉,区别于世俗。
要么说酸秀才呢,这东西啊,都是浸润在骨子里了。
超脱于现实的幻想派。
吃完了面,罗伊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抚摸着圆起来的肚皮。
这一顿,大碗干了五碗,他觉得自己还能吃。
他平时自是不缺吃的,饿不着,好东西也没少吃。不过有时候啊,还就是想吃点特别的。
可能是一碗炸酱面,也可能是一盘油辣子。
平时不见得喜欢,但真没有时,就成了爱了。
小鱼笑了笑,给他一杯醪糟就去洗碗了。
在这里,没有外人,她不用一直隐藏着自己,可以试着用自己的鱼尾站立。
虽然还不习惯,多数时间还是要用轮椅代步,不过罗伊说,人鱼到了三十岁,尾巴就会变为两股,可以和人一样走路了。她很想念走路的感觉,虽然,她也曾抱怨,如果永远都不用走路该多好。
人啊,总是喜欢追忆自己所失去的。总是爱惋惜自己没有的。
呵,贱毛病。
这佬米酒,是自己酿的。
制作工艺也不复杂,索性就酿了几桶。喝着酸甜,可以当做饮料,喝完了嘴里不仅没有酒味儿,还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晚上睡前来一杯,一觉能睡到天亮都不带翻身的。
以前小孩子不好好睡觉,爱闹腾,老人就会给喂一点米酒,这小孩子,睡的就香了。
就是一上了瘾啊,没有这一口,还睡不着了。
罗伊以前的村子里有个老人,活了九十九岁,从两个月大就开始喝酒,酒龄啊,就比自己小俩月。
那时候,村里人都觉得,他会成为全村第一个百岁老人。
结果就在他一百岁生日的前一天,他说:“九,就到了头了,一百,太满了······”说完就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老人走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的不舍和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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