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蒙之前举例太过抽象,娜塔莎难以想象恒星变成灯泡。
现在这场超自然力量引发的风暴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个体能够强大到什么程度。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萨洛蒙登上货船,然后下定决心,转身跟随人造人离开了码头——她的性格里没有多少拖泥带水的部分,留在奥斯陆和萨洛蒙过上几天黏黏糊糊的日子已经是她最后的留恋了。
“这场决斗来源于理念的争端。”卡西利亚斯试图安慰她,“他只是不服输而已。”
卡西利亚斯指的是众神之父奥丁。
这几年的监视任务让他完全抛弃了对奥丁的敬畏心,有时候他还能拉着奥丁去挪威的酒馆里喝酒,传送门让他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这个任务上。即便是把醉醺醺的众神之父送回去,他还有时间给茜拉打包一些酒馆菜。至于为什么不能通过传送门运送这件货物,完全是因为传送门这个法术禁止“拥有强大能量的物体”通过。
这么做的人——尤其是那些没有经受完整教育的野法师——全都遭遇了悲惨的传送门事故,人体分开传送的事也是时有发生,卡玛泰姬经常收拾这些倒霉蛋的尸体,掩盖他们造成的灾难。
“你相信他能获得胜利吗?”娜塔莎问道。
“我不知道。”卡西利亚斯叹了口气,“但我知道,头戴王冠之人不会死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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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烟雾、发动机的噪音和船舱里潮湿发霉的气味,萨洛蒙提着货物登上了岛屿,狂风撩起他的头发,无休无止仿佛没有尽头。海边的卵石硌着牛皮短靴,石头碰撞发出的声音和遥远的海浪声混在一起。愈靠近冬季海风的温度就越低,就连海水腥味也因为低温减轻了很多,就连被冲上岸的倒霉蛋海星也蜷缩成一团,试图回到相对温暖的海水里。
突如其来的风暴包围了法罗群岛,这里身处飓风中心,没有暴风雨,就连风也相对平静,只有铅灰色的厚重乌云层层叠叠,在天空中挤压成型。穿过一条岩石构成的狭长小道,萨洛蒙和黛娜花了半个小时才登上悬崖上生长的草甸,远远地看见那栋铅灰色积雨云下的木屋。一个穿着浅色的夹克的老家伙坐在树桩上,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着烈酒,在他身边停着一辆破旧的轿车。
“你以为你赢了,阿图姆?”奥丁毫不客气地说道,独眼直勾勾地盯着萨洛蒙。
萨洛蒙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那栋木屋。
“别理他,他喝醉了。我知道你和阿图姆不一样。”弗丽嘉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对待一位讨人喜欢的后辈。相比存活了五十万年的奥丁和弗丽嘉,八千岁的萨洛蒙还很年轻——他们都了解萨洛蒙的时间旅行,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萨洛蒙不止一次见过他们,瞒着年轻的自己直到踏上时间旅行的旅途,这件事是他们的默契。
“我为此感到抱歉,夫人。”萨洛蒙严肃地点头。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弗丽嘉对即将发生的决斗没有任何意见。
年轻的雄狮要从老狮王手中夺取权柄,必须要先证明自己的力量与器量。
萨洛蒙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要人类在宇宙中拥有一席之地,那么阿斯加德必然会是挑战的目标,他要彻底打碎阿萨神族的骄傲,就必须挑战阿萨神族的最强者。奥丁认为无论是索尔还是海拉都没有资格做萨洛蒙的对手,至少现在不行,因为他们还不是阿斯加德的王。骄傲的众神之父不介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来决定阿斯加德与九界未来的秩序。
他希望迎接一位强大的对手。
流淌着巨人之血的阿萨神族在生命的最后往往会爆发出最璀璨的光芒,从布尔到包尔都是这样如此。那将是场荣誉之战,阻止决斗会被认为是质疑王者的荣誉。即便身为女巫,弗丽嘉同样理解荣誉为何物。
“无论是海拉突破封印还是诸神黄昏,都是需要我们共同面对的危机。”萨洛蒙礼貌地说道,接受了弗丽嘉端来的盐、黄油和面包作为早餐。然后他把货物放在了车顶,用皮带固定,然后他和黛娜顺从挤进那辆破旧的蓝鸟汽车。
“我来开车。”萨洛蒙拍了拍头顶的水珠。
弗丽嘉扶着奥丁挤进了后座,她还向萨洛蒙道了谢。“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弗丽嘉揉了揉腰,“要我扶着这个向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的老傻瓜,那会要了我的命。虽然他已经这么做了。”
43小时的航行并没有让萨洛蒙变得疲惫,他神采奕奕地开着车,把奥丁和弗丽嘉送到预订的决斗地点。那里是一大片生长着薄薄草坪的悬崖,千万年来狂风送来的灰尘和草籽卡在岩石缝隙里,一点点积攒成这片平坦的草地。
车开得很慢,或许是因为无聊,弗丽嘉像是找话题似的告诉萨洛蒙,奥丁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是她用魔法将奥丁与自己的生命联系了起来,使用奥丁的力量维持死者之国的封印。就算是对卢恩魔法有所研究的萨洛蒙,也对阿斯加德最强大的女巫此刻所展现的力量感到惊讶,这样魔法甚至可以称得上伟大——如果不是弗丽嘉,萨洛蒙将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海拉,他为诸神黄昏准备的那支远征队将排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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