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有理由多待上一会儿，顾和蓉自然是不愿走的。

辛垣拿她没法子，只好看着顾和蓉在他这儿喝茶吃点心，两人时不时说上一句半句，倒也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在。

那厢顾昭蘅同钟远琛又说了几句，清云便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公主，再不回去天色便该暗了。”清云本不愿意打搅自家公主的好事儿，可……这再不快些，宫门都该要落钥了。

她们公主出宫耍玩倒是不要紧，左不过有护卫跟着，且天子脚下向来安稳，但若是赶不回去，到底麻烦。

钟远琛闻言，只沉沉地透过窗子看了一眼，颇为遗憾道：“我送公主回宫。”

顾昭蘅睨了他一眼，提醒道：“我可是同皇长姐一起来的，钟公子要先送哪位公主回宫？”

钟远琛睁着眼睛胡言乱语：“长公主府离得那般近，平日又同茗茶坊多往来，想来也是用不着我。”

长公主殿下如何，自是不能同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相比的。

瞧他一副没脾气的模样，顾昭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抿了抿唇便没再为难钟远琛。

她到底是有些在意那人。

“我平日往来茗茶坊亦是极多，钟公子原不必担忧。”顾昭蘅起身，矜持道。

钟远琛却从善如流：“我知公主自然是准备万全，是我一门心思想送公主回去。”

不亲眼瞧着这小姑娘回宫，他到底是担心的。

钟远琛可永远忘不了前世顾昭蘅是被人一盏毒茶给害死的。如今害死那小姑娘的人还不曾现身，他是万万不敢放松警惕。

“既是如此，我便不拂了你的好意，”顾昭蘅心底分明是高兴的，面上却偏要做出一副冷然模样来。

连清云都觉得她家公主实在是过分，钟远琛去满眼都是笑。

他喜欢的，原本就是这样的小姑娘。

她古灵精怪，鲜活无比，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神的濯濯光彩。

“那便多谢公主。”钟远琛好脾气的答道，“可要带些点心回去？公主方才……仿佛用得不多。”

顾昭蘅：“……”方才说的那些话，她得是心多大才能如以往一般吃吃喝喝？

不过，带回去一些倒也不是不可行。

清云默默地把手中提着的食盒往身后藏了藏，半点不做打搅二人的举动。

说起来，她也不曾见过自家公主有如此小女儿情态的时候。

虽说顾昭蘅平日最喜欢的便是赖在安皇后身边撒娇，可眉眼间的快意却是与那时候截然不同的。

她跟在顾昭蘅身边这般多年，自然明白顾昭蘅的心意。

她们家公主，分明是有些看重这位钟公子的。

“如此也好。”顾昭蘅眼睛多尖呐，她又正对着清云，自然是把她的那些个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可钟公子仿佛还忘了一桩事。”

钟远琛微怔，却也没反驳，“不知公主所指是……”

“前回钟公子可是同我那五皇妹说了要与她一份见面礼。”纵是知道那所谓的见面礼不过是个幌子，顾昭蘅也说得理直气壮。

“小五记性好极了，你既是应了她，便不能反悔。”顾昭蘅一板一眼道。

钟远琛失笑，一时间认真地仿佛不是在回应顾昭蘅的话，意有所指道：“公主放心，我虽不是君子，可也不会食言而肥。”

“只是五公主年纪尚小，阿婧又与她并不熟悉，这才耽搁了。”

顾昭蘅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颇为好心地替钟远琛指了条路，“她是年纪小了些，可这世间的姑娘们喜欢漂亮首饰的心却是不分老少的。”

“若是依我来看，倒不如简简单单的送阿娴些小巧首饰。”

“我并不懂这些，公主来日若有空闲，可能教我一二？”钟远琛扬眉，俊挺的面容认真起来时，总是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凌厉。

顾昭蘅自然不会怕他，下颚微扬，颇为倨傲道：“倒也是个法子。看在你还算用心的份儿上，我若有空，便好心教你一二。”

钟远琛忍俊不禁，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下来。纵是那小姑娘有些口是心非又如何？总归是他对不起她多一点。

且如今已然算是定下了下一次见面，钟远琛哪里还会多计较。

一旁的清云满脸麻木，面无表情的瞧着自家公主与那位看起来同日后的驸马爷生的极像的钟公子相谈甚欢。

这……大约也能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吧。

至少此次出宫，她们公主可算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好在清云并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而糊涂，更不会在顾昭蘅不情愿时去把这些说与安皇后。

她大约只会同自家公主站在一条战线上，至多撺掇着顾昭蘅去向安皇后坦白。

自打上回顾昭蘅与她说清楚了那些过后，清云早想的清楚明白了。她的主子是顾昭蘅，只要是顾昭蘅不愿的事儿，她便不能透露出只言片语。

毕竟如今，她们公主不似从前那般不谙世事，纵是脱离安皇后的庇护，也能独当一面。清云自然更是没理由不听从顾昭蘅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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