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太后娘娘说的那些,她不过是一介妇人,哪里做得到干涉夫君与儿子?她都已经尽力补偿那些人了,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怎的还不够吗?
可感觉着柳国公焦急的目光,柳国公夫人到底是不敢说什么,只好委委屈屈的道:“臣妇……臣妇鬼迷心窍,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却只是摇了摇头,眼底的失望犹如实质。
“人之常情罢了,皇祖母何必动怒?”顾昭琮含笑道,他早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家,自然不会因着柳国公夫人的这“两副面孔”而震惊了,“不过既是阿蘅开了口,您还是依着她来罢。左不过没什么不能说的,也省的日后有人拿此事来给阿蘅泼脏水,”
那些事儿都是柳同甫自己做的。
他家阿蘅可没有半分冤枉他的,便是柳同甫说出花来,这罪名他也甩脱不掉。
那还不如给他个“机会”,让他好好的认罪。
也好让此事板上钉钉一般的无可撼动,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家阿蘅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情可原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心底却在思量顾昭琮的话,不得不说,她老人家还是被顾昭琮给说动了。这顾昭琮若是与她说些旁的,只怕太后还不会太过在意,偏生是与她家心肝息息相关,太后自然是愿意多想想的。
“皇祖母,不过是给他个说话的机会,省的旁人道我是仗势欺人,那不把我说成了与他一路的货色了?”顾昭蘅眨眨眼,她才是这世上,最最明白太后的那人。
“那便依你所言罢。”太后还有些不情不愿的,若是可以,她都不想这人的声音能够再传到她家阿蘅的耳朵里,以免坏了她们阿蘅的好心情。
可太后又不得不承认,顾昭琮说的是对的。
太后是不愿意,也不可能愿意给自家阿蘅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的,她亦是绝不可能会给旁人留下攻讦她家阿蘅的机会。
是以再是不愿意,太后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皇帝看着轻而易举的被顾昭蘅两句话给哄的改变了主意的自家母后,心底的羡慕便别提了。从前他家母后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若是不愿意,没有谁能说服她。
只怕那时候,他都不知是如何死的了。
顾昭蘅便眼睁睁的瞧着顾昭琮三言两语的挑起了那父子二人间的矛盾,新奇的不得了。
不管最后陛下会决定如何惩治柳国公府与柳国公,于顾昭琮而言都没什么分别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昭蘅自问还算有些聪明,可这般算来,她还真真是比不上某位殿下“老谋深算”,瞧瞧人家轻飘飘的两句话,打的可是一石三鸟的主意。
既是合了陛下想要从世家手中逐渐夺权的心思,又是挫了柳国公府与宿琦的锐气,让这两个幕后主使也没能真正的全身而退,还顺势又在柳同甫与柳国公父子间埋下了一根刺。
这般谋算,顾昭蘅自问是做不到的,哪怕她强大的精神力能让她很能敏锐的觉察到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可那并非是万能的。如此洞察人心的活计,顾昭蘅便做不来。
也不知若是某位殿下也有这般强大的精神力,如今这大梁又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局面。
昭琮来说,柳国公一不是内阁重臣,又并非六部肱骨,不过是个在朝上挂了名儿的虚职罢了,他来与不来,其实都没什么影响,左不过也没人会听他的意见。
再者那半年俸禄又不算太多,与降爵位比起来可称得上是“小惩大诫”了。
他若是柳国公,如今便该感恩戴德的给陛下谢恩,再快些带着柳国公夫人回府,等柳同甫受杖责送回去后便立刻闭门谢客,居家反省,一月之期到了后,再来给陛下请罪谢恩,这事便算是翻篇了。
来日任是谁想要再拿此事做文章,都是不大容易的。
只可惜,柳国公似乎是不大聪明。
他虽不敢明着忤逆皇帝,可眼底的不甘和怨恨却还是泄露出了几分来。这在场的又个个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他的那点小九九?
陛下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你是不甘愿?”
“柳国公,难道父皇方才所言,有半句是冤枉了你的?你是在怨恨谁?”顾昭琮亦是慢悠悠的开口,他向来是看不上柳国公府的做派,更是不喜柳国公与宿琦时常折腾些事端出来,如今这人有把柄叫他抓着了,他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他又不是圣人。
“老臣怎敢心存怨恨!”柳国公忙垂眸,“老臣、老臣是恨自己没教好这不争气的孽子,叫他给陛下与太子殿下添了这许多麻烦。老臣只是——只是恨自己来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顾昭琮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柳国公这回反应的这般快,竟叫他给圆了过去。
他既是有了说辞,顾昭琮自然是不好再揪着不放,那般实在是太过刻意,他可不想来日从旁人嘴里听到关于自己的猜测。
“既是知道已经无颜面对先祖,那便好好反省罢,若是来日能为国为民做些实事出来,也好给柳国公府的门楣添些光彩,柳国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顾昭琮漫不经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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