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着顾昭蘅手里的那一盏梅花灯,顾昭琮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牙疼。
他真的错了,他方才不应当在心底盼着见着这两位的。这对他真的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还只会让他心底堵得慌。
任谁家好好地一根白菜,眼看着让猪给拱了去,心底大约都不会好过的。
顾昭琮这样的心思更甚。
毕竟,他跟旁人不一样,他是自己引狼入室。
他家的白菜也还是十分的与众不同,旁人家的白菜都是被猪拱了,他们家这一颗……嗯,仿佛是过于主动了一点,简直是上赶着要和钟远琛两情相悦的。
这让顾昭琮一度以为他自己是根本没有那个理由来埋怨人家钟远琛。定北侯府不来跟他抱怨,那都已经是看在了多年的情分之上了。
“果真是极好的琴声,怪不得哥哥与皇长姐都不出去逛逛,却偏要留在茗茶坊听琴。”钟远琛眸光微动,又道:“这位先生,今个儿可是团圆的日子,你与我们虽是萍水相蓬,但也可一道出来说说话。”
“权当是……好好地歇一歇了。”
顾和蓉纵然不知道顾昭蘅的用意,心底也是愿意的。
若不然,她岂不是白来了一趟?虽说能够听着辛垣弹琴,也是个舒坦事儿,可顾和蓉自然是更愿意要好好地同他坐下说说话。
“辛垣,既是阿蘅都如此说了,你不如便给她一个面子。”顾和蓉朝着顾昭蘅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又堂而皇之的当着顾昭蘅的面来抹黑她的形象,“你是不知道她的脾气有多大。”
“若是见你不肯出来,打砸了你们这小店,也是不去可能的。”
顾昭蘅:“……”真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她就多余出言帮她!
钟远琛不由弯了弯唇角,又凑到了顾昭蘅耳边,轻声问道:“没想到,公主的脾气竟然如此之大。”
“你怕了?”顾昭蘅挑眉,嗓音亦是放的极轻,可她下一瞬又洋洋得意了起来,“那也已经是晚啦。”
若是在这一世最初的时候,钟远琛没有来招惹她,顾昭蘅自己说不准渐渐地便也能放下他、放下前世的那些求而不得了。
可谁让钟远琛是个不要命的,偏偏来招惹她了呢。
既是又一次都招惹了她,顾昭蘅自然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放手的了。
她堂堂大梁嫡公主,说什么都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前世是钟远琛冷待她,这一世,她是绝不可能给钟远琛反悔的机会。
“那自然是不后悔的。”钟远琛眉眼含笑,“我还觉得自己幸运得很呢。”
一旁的顾昭琮满脸麻木,他就不应该在这。
顾昭琮现在就已经开始后悔起了自己的心软来。若非是他太过心软,太过于纵容顾昭蘅,这丫头也绝不会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的。
可顾昭蘅的脾气都已经被他给惯了出来,自然是没有再变回去的道理。
“辛先生,我皇长姐说了那般多,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便让出来同我们一道坐坐好了。如辛先生这样高超的琴艺,我平日可是崇拜极了。”
话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辛垣自然不可能继续在屏风后弹琴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拢了拢衣袖,“见过贵人。”
“都到了如此时候,辛先生还同我们客气什么?”顾昭蘅慢吞吞道,抬眼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还是顾昭蘅头一次这般认真地看辛垣。
这人生了副温润而泽的好面孔,却又与她家倒霉哥哥掺杂了矜贵的温和不是一回事。
辛垣当真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而她的哥哥……哪怕看起来再是温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无锋的重剑。
到底不是一般环境生长起来的,再是一路脾气,也不免有差别在的。
顾昭蘅没打算做那打搅人好事的恶人,“听说一会子的外头还要放焰火呢。”
钟远琛闻弦音而知雅意:“那可要出去瞧一瞧?”
“还是阿琛最明我的意思了。”顾昭蘅笑得眉眼弯弯,又瞥了一眼顾昭琮,“哥哥怎不说话了?你前几日不是还道除夕夜里没能看上焰火很是遗憾?”
一旁的顾昭琮一顿,他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说过要看焰火了?这丫头如今信口胡诌的本事,真真是越来越是厉害了。
可看着顾昭蘅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顾昭琮也不可能给她拆台,只好十分不情愿的起身,“阿蘅说的是。多谢阿蘅今日特意陪我来看焰火。”
顾和蓉微愣,却恍然间明白了顾昭蘅的用意,一时间只觉得顾昭蘅那张她从来看不顺眼的美人胚子的面容也顺眼了许多。
眼见着几人都离开了,辛垣也稍稍的放松了几分。
“殿下如今这般,很好。”辛垣坐在顾和蓉身侧,眼底带了几分浅浅地笑。
“你是只瞧见了她好的那一面罢了。”顾和蓉摆了摆手,可眉梢眼角的笑意,确实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她的确是很欢喜。
顾和蓉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顾昭蘅能够待她至此。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大约便是那晚强行去见了顾昭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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