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璟王殿下略略思索了一瞬,赶在柳同甫说话之前,故作不识道:“不知其中是哪家的郡主?今日惊扰了郡主,来日必定登门致歉。只是本王实在是有要事,还请郡主能通融几分,来日必有重谢。”
顾昭蘅是不大稀罕他的重谢的。
他一句重谢不痛不痒的,却要她让出这样的好位置来,哪里有那般好的事儿?连他娘都知道得送点礼来,这位璟王殿下可真真是太不懂事了。
钟远琛一瞧便知顾昭蘅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这小姑娘大约是真真掉进钱眼儿里去了,若是他不多赚些钱来,这小姑娘非得变心不可,一时间眼底又泄出了几分笑意来。
顾昭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从前倒还好,某位殿下是不能影响到她的,可如今却是半点都不做到了。
这人在身边,可真真是能消磨人的意志。
特别是大魔王的意志也不见得有多坚定。
钟远琛从前只觉得自家阿蘅露出这样的神色时,便是她不高兴了,可现在却又生生的看出了些无奈出来,有些话都不必顾昭蘅开口,他也是能看出来的。
就好比——他家阿蘅对他的容忍度好像是越来越高了。
这自然是好事。
如顾昭蘅这般人,骨子里都能透出“独”来,就好似从前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她却选了悍然去与他们同归于尽那条路。
她其实,很少会考虑到旁人的想法。
毕竟于她而言,旁人所说的那些根本就不重要。
可如今大约是心底终归是有了牵挂,七情六欲全都落在了实处上,从前那些不曾有过的念头也一股脑的出来捣乱。
他们二人倒是默契又开心,宿琦的感觉却不大好了。
当今陛下膝下唯有三子,宿徽寄情山水,无心朝堂,钟远琛虽贵为东宫太子,地位稳固,可身子一直不好,这样的情形之下,宿琦能力手腕又不差,平日里受到的关注哪里少得了?
他可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就好似,其实他在里面那位郡主的眼底其实根本不值一提一般。
柳同甫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又凑到宿琦身边低声道:“阿琦,我瞧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都说先礼后兵,方才这‘礼’是已经有了,你看——”
宿琦抿了抿唇,心底忽的生出了几分不甘来,他目光阴翳的扫了那小厮一眼,可宿琦到底是心思深,更何况他此刻还疑心里面儿的人是钟远琛与顾昭蘅。
“表兄想为难人家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宿琦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仿佛半点不介意里面人的无礼,“这位郡主既然不愿出来相见,那换个此等的包间便是。想来莫兄那般知礼之人,也不会介意的。”
柳同甫哪里甘心?他可还记挂着那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呢。
“可莫兄好不容易回趟京都,”柳同甫垂死挣扎,“怎也得找个好些的地方来招待他才是。”
宿琦不快的眯了眯眼睛,他心底是瞧不上柳同甫这样子的,以小见大,柳国公府果真是不堪大用,有这么个外祖家,宿琦只觉得自己前路仿佛更渺茫了几分。
他父皇偏爱钟远琛,一直以来都是。若钟远琛是个庸才便也罢了,可偏偏他聪慧通透,宿琦再是不愿意也得承认,他除了身子要比钟远琛好,再没有什么比得过他的了。
可心底不愿意归不愿意,面上却还是得给柳同甫些面子。
谁叫他如今麾下无人可用?能笼络到的,根本不是京都当中的顶级勋贵。柳国公府再是不堪重任,却好歹有个国公府的名头,行事还方便些。
想到此处,宿琦又缓和了神色,轻声道:“知道表兄喜欢佳人,可闯进去岂不是唐突了?还不如让人来盯着瞧瞧那是哪家的姑娘。能在一品楼最好的包间用饭的人,又有郡主的封号在身,哪里是能那般随意的?”
柳同甫眼睛一亮,“是极是极,阿琦言之有理,是我想岔了。”
钟远琛神色倏然一冷,潋滟的桃花眸满是凌厉,他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安抚的朝着顾昭蘅笑了笑:“阿蘅别听,脏了耳朵。”
顾昭蘅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只见某位殿下已经不疾不徐的绕过了屏风。
大魔王有些遗憾,这可是某位殿下头一回要替她出头呢,可惜看钟远琛那意思,是决计不肯她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她家殿下的耳朵还挺好用的,这虽说是敞着门,只隔了扇屏风,可这酒楼之中,自然是热闹的,更何况宿琦方才特地放轻了声音,便是顾昭蘅自己,都不是听的很真切,可钟远琛却仿佛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
“哦?知道是哪家郡主又如何?不妨也说与我听听?”钟远琛唇边的还带着一贯的笑意,那双眸子却冰凌凌的,直看的柳同甫心底哆嗦。
他听声音自是听不出这是谁,可钟远琛人都在眼前了,柳同甫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殿、殿下?!”柳同甫咽了口唾沫,挤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的笑来,“您、您怎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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