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种东西有时又当真是很奇怪,原本颇有些针锋相对的两人默契起来黏糊的简直是没眼看。
自家殿下倒也罢了,周湖一早知道他对长乐郡主的心意,但可怜的暗卫首领是当真没看出来长乐郡主竟然也有那个意思。
他还单纯的以为自家殿下要折腾许久才能稍稍的打动人家郡主一两分来着。
可一个没瞧见,人家都牵上手了。
周湖的怨念是影响不了钟远琛与顾昭蘅的。
这两人哪里还有心思管他?
别说这路原本便不是很长,便是再长,他们二人走的再慢,也还是有个到的时候。
说来也是巧了,这在门前迎客的小厮正好是上回接待顾昭蘅的那个。大约是那日的印象太过深刻了,那小厮倒是还认得顾昭蘅是自家酒楼的新东家。
“小的见过贵人,您里面请,”小厮忙迎了上来,“咱们掌柜的还给您留了包厢,就等着您来呢。”
这见着新东家与一俊秀的少年牵着手,小厮还是没忍住多瞧了两眼。这人生的可真是好看,跟他们东家般配极了。
这般一想,小厮又忽的想起了京都人人都知道定国公府的郡主与东宫太子殿下有婚约的事儿,登时吓得低了头,半眼都不敢多瞧了。
给她留了包厢?
顾昭蘅挑了挑眉,看那小厮又吓成了鹌鹑也没多在意,“与你们掌柜的说,日后不必特地留个包厢来。我平日里来这次数少的很,一直空着岂不是浪费?”
“是、是,”小厮忙点了点头,一脸敬畏的看了看钟远琛,“小的记着了,一会儿便与掌柜说清楚贵人的意思。”
顾昭蘅应了声,又道:“照着今日的特色来上些便是了,也不必叫你们掌柜的来,可明白?”
这便是不要人打扰的意思了,小厮好歹是接待过许多贵客的,哪里不明白,他再一想东家身边人的身份,哪里还能不明白。
“小人省得。”
钟远琛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瞧着自家阿羡安排。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昭蘅,矜贵冷淡,行事井井有条,果然是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目光。
他家阿羡,果然能永远给他带来惊喜。
明明还是个小姑娘,身上却仿佛有千面,偏偏每一面都能让人着迷,果然是越了解,越是喜欢她。
只要能忍住她最初的冷漠,便能看见这样一个、仿佛永远都能带来惊喜的小姑娘。
“这的东西是还不错,可比不上外祖母那的,你大约吃不惯,”顾昭蘅边走边朝钟远琛解释,“可那甜汤倒是极好,又鲜又甜,爽口的很。”
“无妨。”钟远琛心底一暖,这被她时时记挂在心的感觉,当真是好极了,“便当是尝鲜了。”
若是平日遇着这般大言不惭的客人,小厮非得在心底好好编排一顿才是,可今个——一想到两人的身份,他便什么都不敢说了。
甚至还隐隐的有些自豪。
这虽说一品楼贵客如云来,但那些人与东宫的殿下哪里能同日而语?说句大不敬的话,等过些年,他便能与旁人吹嘘自己也是面过圣的人了。
这般想着,连方才的紧张感也一时冲淡了不少。
小厮美滋滋的带路,顾昭蘅心情亦是很不错。
初次来时,身边的人是听妤,心底还装着放不下的枷锁,从前种种,是她的功勋,却更是她……此生难以挣脱的困囿。
可好在,她到底是放下了。如今心境不同,身边的人也成了她有些喜欢的钟远琛,自然什么都不一样了。
“上回还听那先生讲了个神仙的故事,可惜包厢隔音很好,听的不是很清楚,”顾昭蘅眨眨眼睛,“我们开着门用饭可好?”
这点子小事儿,钟远琛哪里会不同意。左右敞着门也还有屏风遮着,再有周湖守着,也不必担心有人不长眼来打搅。
见他同意,那小厮殷勤的给两人开了门后便去招呼人上菜了,他如今可是很有眼力见的,这两位贵人分明不愿意有人打搅,他可不想讨人嫌。
“这掌柜的倒是很有心,”钟远琛眸光在包厢里扫了一眼,这修的倒是颇有几分典雅的意趣,还挺能唬人的。
钟远琛虽见识多,也不得不承认此处的确称得上京都第一大酒楼的名头,怨不得诸多达官贵人愿意来此用饭以彰显自己的身份,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是比不得宫里精致用心,可也比得上一般的伯爵府上了,”钟远琛撑着下颚,随意笑道,“这般瞧着,的确能理解那些人为何对这里趋之若鹜了。”
“东西也是很不错,”顾昭蘅有些得意的扬了扬眉,这可是她的酒楼,钟远琛夸它,她自己竟也生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喜悦感来,当真是奇怪的很。
可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愿意为了这小小的酒楼说上几句好话。
顾昭蘅一边在心底唾弃自己竟然当真变了,一边又不由得分出了心神去注意钟远琛。
钟远琛自然没错过某人的小动作,眼底划过了几分期待,等着瞧自家阿羡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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