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子房哽咽着:“有好一会了,好痛,我现在不敢动,我脚是不是要断了啊”
“不会的,不会,让我看看”。
崔南观放开他,忙去看他的脚。
夜色太黑,崔南观急忙摸了火折子出来吹亮,才隐约看见,子房右脚险在个捕兽夹里。
子房擦眼一看,又要掉泪。
崔南观安慰他:“别怕,我马上弄开,你忍一忍”。
子房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崔南观小心的抓住捕兽夹,上面触感粘稠满是血迹,崔南观眉宇紧拧,用力一掰,捕兽夹咔得一声,完全张开,崔南观小心的将捕兽夹取了扔到远处,子房才哇一声又哭了。崔南观被他哭得心疼,忙哄他:“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找小谢”
。
子房压抑着,还在抽抽搭搭。崔南观撕了衣服,给他伤口做了简单包扎就将子房背起,这坑快有人腰部高,多半是猎户用来抓捕野猪所用,崔南观背着子房,废了翻力才爬了上去。
夜色漆黑,子房趴在他的背上几乎要把身体缩成一团。
“冷吗?”崔南观问。
子房声音嗡嗡的:“冷,好冷”想起之前,子房还是一阵后怕:“我以为我要被鬼给吃掉了,好怕……”。
“没有鬼,这里没有鬼,只有我”崔南观背着他快步回走:“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天黑路滑,多不安全,要是遇上了坏人,我没有找到你的话怎么办?”。
“我要找弟弟”子房哽咽着:“阿酷,我弟弟,他从来不凶我的,他是好弟弟,家里的是坏阿酷不是弟弟”。
这话,明明说的是阿酷,可崔南观却觉得自己心口也疼。
子房不知道,他没怎么哭了,但声音却沙沙的:“阿酷去当兵了,走了好久,回来的不是阿酷,阿酷从来没这么凶的,他是坏的,他还带了赵飞回家,赵飞也坏的,他总叫阿丑小哑巴”。
“是吗?你听见的?”崔南观故意逗着他说话。
“是啊……”子房眼睛一闭一闭:“我听见过……他答应了不再叫的,可是……那天在厨房他又叫了……”。
崔南观接:“会不会是他不习惯,一时改不过来?”。
“会么?”子房有些迷糊。
崔南观道:“也许是呢?”。
“那我会不会太坏了?”子房声音弱弱的,若不是他趴在崔南观的背上,离崔南观耳边极尽,崔南观都还听不清楚。子房说:“以前,课堂上,我看张小武偷偷绊过刘小曦,就学了一下,嘿嘿,真的绊住他了,可是他好凶啊……他的样子比老巫婆还可怕……我吃了辣椒,真的好辣没忍住就喷了他水,我是很坏了,可是我也不是故意喷他呀,我就绊了他一下,可是他吼我……好凶的吼我……”说到后面,子房声音越来越弱。
“子房?子房?”崔南观喊他,子房都没有反应,就这么软趴趴的趴着。
崔南观心里一沉,怕子房是撑不住了,当下忍不住小跑起来。
路途颠婆,子房依旧没醒,原本环抱着崔南观肩膀的手臂,也跟着软软的垂了下来,很显然,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四更时,崔南观才背着子房回了村子,还没跑出林子,就在里面遇上了谢雯。
谢雯不知是不是对这漆黑的树林有些阴影,他提着灯笼,面色惨白,一直在边上来回踱步就是不敢进去。崔南观远远得就看见他的身影,当下急忙喊他:“谢雯!!!”。
谢雯猛然扭头。
四更天,夜色漆黑,但崔南观的一身白色长衫在林子里却尤其显然,谢雯提高了灯笼,还是不敢上前,崔南观又喊他一声走近了些许,谢雯才敢上前。
“你找到子房了?他怎么样?”。
“不好,他被捕兽夹夹到了”
。
谢雯忙道:“先带他去我那里!”。
子房被捕兽夹夹住了腿,谢雯给他急诊的时候,子房的脚环上已经肿胀得十分厉害了,只是他昏迷着,已经完全没了感觉,五更天亮时,子房就开始发烧了,他浑身冒着冷汗,身子时不时会哆嗦一下。
阿酷跟庶大爷等人过来的时候,崔南观就守住子房的床边,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情况似乎也不太好,崔南观内伤还未痊愈,昨夜又背着子房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这会子内里也虚得厉害,庶大爷等人过来的时候,他就趴住子房的床边,假寐休息。
谢雯看了阿酷一眼,拧眉:“有什么怨气,现在最好都避开子房再说”。
昨日被阿酷吼了那么一通,子房就能闹出这事,要再来一次,估计子房得说阿酷是假的,不是亲弟弟了。
阿酷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拧紧了眉,没上前。
包氏担忧,问:“小谢,子房他现在怎么样了?”。
谢雯道:“他之前被捕兽夹夹住,时间过长,要是再晚一点,估计他那腿就保不住了,现在有些发烧,不过也算正常,只是他这腿,得需要好些时候养着才是”。
包氏眼眶一红,叹息:“这孩子,只要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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