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那间小巷道口深处的房子,蕴藏着叶凉屹今为止最美的憧憬,那那房小偏屋便寄托了叶凉无尽的等待。
那是一间窄窄长长又小小的砖瓦房,还是位于叶凉初中学校的一旁,不用穿过里巷道口,只能由坑坑洼洼的石子儿路铺延而入,路过别人的院子和砖楼,到达石拱门停驻却不深入。
叶凉初中的那间房便和那小小而破旧的石拱门相连,由石拱门拾阶而上,那一方小小的庭院深深,深得叶凉向往,却终究不属于叶凉。
叶凉觉得那间房比得那里弄小间好上很多,不需要曲曲折折的步履,也过了歪歪扭扭的成长,虽然还是有着总也晒不进的太阳和总也除不完蟑螂,却让叶凉很是欢喜。
三年,叶凉一共在那里度过了初中的整整三年。从懵懂无知到伤时悲事,从抱怨遗恨到奋进努力……那间小小的房,装满了叶凉三年的酸甜苦辣和喜乐哀愁。
暑假,叶凉又再次见到了舅妈,那个住在庭院深深处的人家。直到看到那害羞的表弟,才猛地发现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当初那个只及叶凉腰间的孩子,如今没过了叶凉的头。
那三年的很多时候,叶凉都是在推门而入便可见的那张床上面度过的。
很多个夜晚,在叶凉觉得委屈难以忍受的时候,便放下笔,收拾好桌子,关上灯,爬上床,就那样平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让思绪放空,让眼泪流湿枕巾,不哽咽,不抽泣。
默默哭完,悄悄的起床,蹑手蹑脚的洗一把脸,不想吵醒熟睡的爷爷,宁愿就这样一直下去,一切习惯了就好。
初三那一年,方落余送了叶凉一盆的兰草,那是叶凉所拥有的第一株自己的植物。
叶凉把它放在门外的石拱门上,让它能够和阳光尽情的撒欢。天气热的时候,叶凉会在晚上爬上拱门给它浇淋;天气很冷的时候,叶凉会学着家里冬日种蔬菜一般给它支起“大棚”。叶凉觉得,那是她艰难的初三生活唯一的乐趣,也是黑白的初中之中突添的绿色。
初中毕业以后,叶凉就从那里搬走了。过了好久之后,叶凉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走那一盆兰草,她把它落下了。
叶凉也回去找过它,可惜那间房早就换了新主人,连带着那石拱门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见了那一盆兰草。
可能叶凉落下的不仅仅是一盆的兰草,也许还有更多的东西被叶凉落下了,甚至说抛弃了、忘记了。等到叶凉想起来的时候,又回去找,却被人清理彻底,留下一妄的徒然。
初中,是叶凉最想丢掉的回忆,也是叶凉最不愿想起的过往。叶凉一直在等待过往的烟消云散,然后让记忆早早离去,却总是在一些不经意间想起,然后又是一番惘然。
可能叶凉还是需要等待吧,等待过往的离去,等待那些早就回不来的东西彻彻底底的从叶凉的回忆中剥离,然后依旧憧憬未来,等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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