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大当家陈明了屠村的危害，朝廷一定会追查到底。但是大当家是程家的人，当然不会违背程家的命令，故而还是屠村了。

在屠村前一夜，卫老头看见阻止不了就趁乱自己跑了。

两个村庄被屠，屍体堆积如山，卫老头看见这麽多条人命，於心不安，而且那个时候罪名全部都在青龙寨身上，他也对青龙寨有几分感情，不想青龙寨被朝廷株连九族，就把程启明官匪勾结的事密报给了当时除了程启明之外的最大的官，工部员外郎杨忠。

希望程启明能罪有应得，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青龙寨的土匪作为从犯也能留个香火。

结果没想到，杨忠死了，青龙寨被灭了。

卫老头觉得就是自己密报的原因，害死了青龙寨的人，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大臣，非常愧疚。

但自知不是程启明的对手，只能隐姓埋名。

卫霍是他的儿子。他不想儿子也当土匪，在卫霍刚出生的时候就送到一个江湖门派拜师学艺。青龙寨被灭之後，卫老头找到了自己儿子汇合。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良心，希望有朝一日，这一门屠村血案，能够沈冤昭雪。还有青龙寨那些兄弟们，虽然罪大恶极，可也是生活十几年的同伴很有感情，如果能弄死程启明，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所以等儿子学成之後，就让儿子潜伏在江州。如果以後朝廷有人来查案，也免得当年的事死无对证。

卫老头手中还有当年和程启明书信往来的信，证据确凿。

南宫凛一直在追查青龙寨剩下的人，查到了卫霍，盯了他两天，趁着今天把他抓了。本以为还需要一些特别手段才能让他配合，没想到他秉承他爹的心愿，倒是把一切都交代了。

而他交代的这麽爽快，其实也是因为主审是南宫凛。

别人害怕程启明，害怕***，可是大乾第一权贵，除了皇帝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的靖安世子，不会害怕。

换一个人来查案，卫霍未必肯交代。如今南宫凛一出马，一切顺利。

而且卫霍和南宫凛打了一场，输的心服口服，对他非常忌惮。南宫凛也保证不再追究他们父子的责任，他爹虽然是个土匪，并没有涉及屠村一案，如今检举有功，可以功过相抵。

南宫凛正在收集各种证据，大约再过半个月左右，就会对程家出手了。

别人都以为南宫凛忙着主考朝凰选秀，不知道他已经不声不响办了这麽大一件事。

“哐当~”

就在两人交谈着程家一案的时候，马车左轮不小心卡在了崎岖山道的一个凹陷的小坑里，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整间车厢瞬间向左倾倒，猛地一震，歪歪斜斜的卡在坑里。

原本坐在右边的李静淳被车厢一斜甩的直接向前扑倒，正好撞在了对面的南宫凛身上。

南宫凛发出一声闷哼，但还是瞬间伸手将李静淳搂在怀中，以免她的头撞到车厢上。

“世子……”李静淳完全没想到会扑进他的怀中，心里一慌，就要从南宫凛身上爬起来，却被他紧紧箍着。

“别动，会翻车。”低沈的嗓音磁性。

李静淳也反应过来，此时车是半斜着悬空的，一不小心就会倒翻过去。

车外传来冷寻急切的声音，“世子赎罪，车轮不慎卡在坑里。请稍等片刻，属下尽快将车轮弄出来。”

“嗯。”南宫凛嗯了一声。

车队停了下来，几个侍卫扶着车厢，以免翻车，另外几个人拿着工具把车轮弄出来。

李静淳就这麽僵硬地趴在南宫凛的怀里。

不是第一次跟他靠的这麽近，但以前都是特殊情况，哪有时间胡思乱想。只有这一次，狭小的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人，身贴着身，暧昧发酵。

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银色垂落的长发，他深邃而醉人的眼眸，他英俊的令人窒息的脸。

四目相对。

其实只是短短几个瞬息的时间，那一刻却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这世上怎麽能有这麽英俊的人，只是看着就令人入迷。

李静淳低垂下眼眸，不能看他。南宫凛长得太好看了，看多了，只怕会上瘾。

鼻翼尖，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李静淳一怔，想到之前他为自己挡下的那一爪，伸手就向着他的左肩处摸去。

猩红色的血迹，沾染在指间。

“你明明说没有受伤。”李静淳脱口而出的质问，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不自觉染上一层薄怒。

南宫凛微微一楞，“李静淳，你在生气？”

被猛虎伤了後，南宫凛当下就封住了肩胛处的穴位，所以没有流血，打算等回到云笙水榭再治疗。但是没想到刚才李静淳撞过来的时候，撞开了穴道，被堵住良久的闸口突然放洪，自然是鲜血如注了。

“我干嘛要生气，我才没有生气。”李静淳别过头，不去看他。粉拳握紧，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刚才为什麽生气了，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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