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稿下册,同样也收录三种讲义,分别是《中国古建筑考古》《汉唐宋元考古》,《张彦远——历代名画记》。
《中国古建筑考古》是宿白先生最早将古代建筑纳入考古学领域,注重古建筑的断年分期、分区和类型。他明确提出要针对现存地面古建筑,从细部入手,探索个体建筑的年代特征,分析其组织结构。进而提出木结构及其斗栱、梁架在我国古建筑中的核心地位。他对木结构重大演化阶段的系统梳理,引领了中国古代建筑研究的新方向。
《汉唐宋元考古》,讲稿围绕城址、墓葬、农业、手工业、宗教、少数民族、海外交通等遗址遗迹,勾勒并打通从秦汉到宋元中国考古学的历史脉络。书中所收作者授课时边讲边在黑板上绘制的草图,更把读者带入北大考古学专业学习的讲堂。
所以读宿先生的书最让人期待的部分就是这些草图,可以说,叫考古专业的老师,像宿先生这样动不动就随堂绘画的老师,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毕竟后世已经PPT满天飞。
古代中国第一部里程碑式的画史专着——《历代名画记》,出自唐代杰出的绘画理论家张彦远。《张彦远和〈历代名画记〉》本课讲述《历代名画记》的体例与内容、流传与整理及其续作文献,也讲述了张彦远的家世及其时代。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这本书并没有把《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的讲义收录其中。
根据苏亦的了解,光是《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讲义,从上世纪50年代可以一直排到90年代。只不过宿先生觉得这些讲稿都太老了,没意思了,就没有出版。
不然,苏亦再学这门课程,更加的事倍功半。
这些讲稿,对宿先生来说太老,但对于研究学术史方向的学生来说,完全就是珍贵史料。
把不同时期的讲稿目录放在一起比对,就能看出这个学科由简到繁的历史。这些讲义,才是随着新中国考古事业的发展,宿先生增补修订时间最长的文字。
苏亦他们现在使用的《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讲义,从50年代就开始编写,但,77级的新生入学的时候,又重新编写刊印,对于旧版来说,增加了不少的内容。
前世没有机会收集宿先生的系列讲义,这一次,重回北大读书,苏亦就特意从考古教研室阅览室收罗这些讲义。
所以在课堂上,看着他拎着一叠讲义过来,许婉韵他们都好奇不已。
“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许婉韵问。
姚华山说,“估计是拿来对比研究吧。”
马世昌解释,“他啊,是说通过宿先生这些讲义来研究学科发展进程。而且,还说自己没读过北大本科,要收集这些讲义,假装自己当年也在咱们北大读书。”
听到这话,许婉韵娇笑不已,姚华山也哭笑不得。
苏亦笑,“马师兄说的对。”
马世昌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收录这些讲义,除了研究价值之外还有收藏价值,毕竟这些东西,也算数版本学的范畴了。
不过前世,苏亦研究魏晋南北朝考古用的工具书,是社科院出版的《中国考古学·三国两晋南北朝卷》,这书一共有九卷,都是陆续出版之中,没有一下子出完,所以想要买这套书,都要慢慢等待。
等待的过程,是让人非常揪心的,前世云大的图书馆都没有这套书,主要是这套书真心不便宜,而且,而又不是必需的东西,没有就没有,再说,想要有也不容易,因为九卷本还没出完了。
再说,文博专业在云大历史学院,存在高还真不高,具体到考古学方向,就更没啥存在感了。图书馆大部分书籍没有收录是正常的事情。
图书馆没有,自己又想有,那怎么办?
自己买呗。
于是,苏亦就买了。
就在众人聊天的时候,宿白先生终于到教室了。
跟东语系金克木先生那种背着手,不拿讲义的潇洒姿态不一样,宿先生就算走路,都是一脸严肃,而且还拿着讲义。
但你要说宿先生的水平没有金克木先生高?
那肯定是不对的。
从五十年代开始站在讲台上,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一个大学老师,经历过那么多年的讲台历练,就讲一门课,而且讲义还是对方编写的。
这种情况下,对方怎么可能做不到脱稿讲课?
宿先生依旧带着讲义,那是他的习惯,这种严谨的讲授方式,一直伴随着宿先生的整个教学生涯。
宿先生是提前十分钟到教室的,他并没有踩点到课堂。
跟苏亦他们打招呼以后,他就走到讲台上板书,苏亦想上去帮忙,宿先生也不让。
“我自己来吧。”
如果是吕遵锷先生,说不定就巴不得让苏亦全程帮到下课了。
然而,宿先生却喜欢自己来。
跟古代建筑一样,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这门课,也都是给77-78级两个班同时开设的,而且也是同时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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