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作妖
晚些时候听着下人们说公子小姐们不回来，便觉得南九这是故意做脸，不想留他们在府上。
若是一年前，没有经历过这些风风雨雨的，她还有那骨气，有本事不要南九的一滴水，可是正因为经历过了那些事儿，她才不想继续受苦挨饿。
而且现在南家这样富贵，比他们沿途逃难来遇到的那些大户人家还要风光，家里下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不但吃穿不愁，连洗澡穿衣都有人伺候，在这里能过这样的好日子，为何要走？
再有祖父祖母是愿意留自己和阿娘他们的，南九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赶他们走？
但一想到南九这般做，心里便不痛快，早上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便同老太太嘀咕道：“我路上听人家说，像样的人家，妾室哪里能上桌子，只怕让人知晓了，要笑话的。”
说完，又陪着笑朝二姨娘等人歉意道：“几位姨娘，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人心直口快惯了，想着什么就说什么，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莫要多心。”
老太太本听到南秀儿这些话，是有些不快的，老二这几个妾室是好的，她心里有数，何况南九也十分敬爱她们，这如今吃住是南九的，并非她和老头子的，所以并不多管。
眼下听到南秀儿后来的话，便想着自小她不就是嘴巴不会讨好人，是个实打实的直肠子，说这话也不奇怪，反而帮衬着她，“她素来这样，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吃饭吃饭。”
二姨娘等人也没言语，自顾吃着饭。
南秀儿吃了早饭，便扶着老太太，给她捶腿捏肩，好不孝顺。
还泪眼朦胧地说：“当初快要饿死的时候，我好生后悔，当时没听祖父祖母的话，也不曾好好在您老二膝下照顾过半日，如今得了这好机会，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就守着祖父祖母过一辈子，伺候你们。”
老人家嘛，心思虽是明朗，可架不住喜欢听这些话。
老太太自然是被她哄得欢喜，还心疼她在外遭受的那些苦难，当即同她保证着，“好孩子，你放心，祖母以后是不会让你再吃半分苦头的。”
南秀儿还提了她短命的阿爹和兄长，越发叫老太太可怜起她，恨不得捧在心里疼。
她瞧着老太太被自己哄住了，便趁机道：“可我也不好叫阿九为难，我知道祖父祖母是疼爱我的便是，等我阿娘身体好了些，我们便搬走，不会攀连阿九一分半分的。只愿她能多抽空陪陪祖父祖母才是，这人生在世，银子够用便是，赚了那么多又用不完，还不是没用。”
这话一下提醒了老太太。
南九已经足够有钱了，是不该在外头继续奔跑。而且她这样有钱，就如同秀儿娘说的那样，当是救苦救难，那指缝里漏一些，也够他们一辈子吃穿。
可阿九什么时候就变得这样吝啬了？而且这又不是外人，是给她的亲堂姐啊，不是让她白白泼洒出去。
夜长想法多，难免是越想便越偏，眼见着南秀儿那粗糙的手和瘦弱的脸，再对比南九那养尊处优的模样，越发觉得南九自私。
而且这自打到玉阳城后，一直在外头，有时候大晚上还要等她回来吃饭。
她是个晚辈，反而叫自己这几十岁的长辈来等她，很是不像话。
也不曾如同秀儿一般陪自己说话，连带着这小蝴蝶也不喜欢起来，只赶着它下了塌去。
小蝴蝶睡得香喷喷的，忽然被老太太一赶，也是莫名其妙的喵了一声。
南秀儿看着这猫，自然是眼熟的，这不就是当初村子里养着的那只黑猫么？
她连一只猫都给带到了这玉阳城来，每日还要拿鱼虾来喂给它吃，比人都要吃得好。一个畜生罢了，她都这样细心照看，可却对待自己一家如此冷漠，难不成她那眼里，自己一家还不如这畜生么？
想着哥哥那儿子，这么大了话也不会说，就只是偶尔傻笑一下，分明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可他们家祖上又不曾出过这样的傻子。
这会儿看到了小蝴蝶，心里便有了主意。
南九不叫她好过，她也不能让南九如意。
老太太见她盯着小蝴蝶，心中好奇，“一只猫罢了，你瞧它作甚？你又不是不曾见过，当初在桑海村的时候，她就给养着。”
南秀儿笑着，心里那些想法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粗糙的手给老太太轻轻地捶打着膝盖，“我当然认得，只是一直不懂，现在阿九这样有钱，什么样的猫她买不起？怎还将一只黑猫留在家里？”
“是不大好看，黑不溜秋的，又懒又馋，从不曾见它抓过一只耗子。”老太太颇有些爱屋及乌，疼爱南九的时候，就将她喜欢的小蝴蝶抱在怀里，现在心思叫这南秀儿带偏了，瞧小蝴蝶也丑陋起来。
“是啊，不说这黑猫不吉利什么的，便是单这毛色，便叫人看了不大舒服。”南秀儿不经意地回着。
老太太却抓住了重点，不吉利，黑猫。
南秀儿眼角余光见她沉思起来，便晓得自己这话多少是有些用了，因此嘴角不由自主地裂开，不着痕迹地转过话题，似乎方才这说黑猫不吉利的事儿，不是她说的一般。
可老太太却放在心里了，后来与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
她这一晚上是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好，好不容易挨到了这天亮，就急忙起来了。
只听洒扫的婆子说后门那里站了一个算命的，在那里唱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调调，怎么打发不走。
她心里正揣了事儿，想着这算命先生早不来晚不来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莫不是菩萨爷专门派来给自己解惑的？
于是连忙叫婆子给请进来。
下人们好奇，心说那明眼一看就知道是个江湖骗子，老太太何苦要上他这个当，白瞎扔银子？
但下人们也管不得，只照着她的意思将人请来。
这满院的下人，都是南九从向家牙行里精挑细选回来的，毕竟这进了门便是打杂的，那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都是好秉性的，如此才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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