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规矩
也亏得她家人手足够，院子足大，不然哪里能容下这许多人？
可南九仍旧忙不过来，姨娘们怕叫人笑话，妾室到前堂招待客人，只管在后头张罗，先是打发人去老太太老爷子那里报喜，晓得李少棠也高中，又忙叫人过去贺喜，还有谢家河边街也打发人去。
李家那边，李少棠如今中的是省榜第三十八名，真正算是人中龙凤，前来道贺的生面孔也多，人手根本就忙不过来。
但该有的规矩要有，只亲自请了王六，租了一辆马车，过来道喜，还去了一趟河边街。
谢家那头，也是一番热闹景象，儿子出息，夫妻俩欢喜不已，忙着招呼客人，谢舞月也出来，让她阿爹的学徒们分别去南九府上和李家道贺。
这是个热闹日子，忙到了子夜时分，客才散尽。
翌日墨痕息便打发人把谢高升和李少棠请了过来，商议着这拜访老师。
大唐是有规矩的，哪个主审的卷子，这些个被录取的，便是他的门生了。
所以一个状元郎好几个老师。
撇去自己的启蒙，还有那解试的，又有省试的，再到了这殿试，天子的门生。
眼下几人纳闷了，“咱是去先去拜这七王爷，还是拜欧阳大人好？”
七王爷是皇室中人，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门生，以后真入了仕，可不都是他门下的人么？也不晓得那天子如何想的？一个个十分犯难。
南九见他们为难，却是笑道：“所以说坊间说你们这一批考生最是好运气，别人的老师再怎么厉害，也不如你们的老师尊贵，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不过话虽如此，若以后这个什么七王爷若是反了，你们这一堆人岂不是要受着连带？”
李少棠和谢高升听着她后面的话，都吓得不轻，忙道：“阿九这话可乱说不得，小心叫人听去了，要砍脑袋的。”
墨痕息和南慕白却是不以为然，反而跟着开起玩笑来，“怎么不往好了说，若是他成了，我们这些人又成了天子门生，不是跟着加官进爵么？”
又说这大唐天子，从前有两个亲骨血，可都得了不治之症，他想是为了平衡朝堂势力，硬是在亲族里封了七八个王爷出来。
这七王爷自然也非他亲生，而是他一个堂兄王爷家里的世子，因是做得一手好诗文，又是个礼贤下士的君子，便给册封了个王位。
可要说这位大唐天子诚心册封人家做王爷吧，好歹给一个封号，他又偏不给，二三四五六七八排着下去。
说他不诚心吧？全都是一样的爵位。
说笑着归说笑，这主意却始终拿不定，索性便想着，“不如先等一等，瞧瞧别的考生都先拜谁，咱们再做决定。”
南九笑着看朝墨痕息，“只怕众人都在盯着你这个榜首，你不动他们也不动，待你拜了哪个，他们也先去拜哪个。”
果然是这个样子的，那七王爷专门在别馆里等着，欧阳大人也专门扔了衙门里的一天公务，坐在府上等着。
可这茶都喝了几回，直至到了晌午，仍旧不见人了，便猜到了七八。
只怕这些个学生不知道先拜哪个，所以大家你等我，我等你。
要说这欧阳大人，虽有那么个畜生小舅子，但却又是个爽快的人，见着是没人赶来了，便直接去了七王爷住的别馆里，与他商议。
一面笑道：“坊间人传这些告诉是省试学生里最尊贵的，我倒觉得没说错。”
七王爷笑道：“正是这样的，素来还没有先生等学生的，自古都是学生来等先生，早有那佳谈程门立雪，如今本王也不指望他们天不亮便来本王的门口，但这已是晌午了，应该来了吧？”
欧阳大人道：“只怕是等不来了，那位叫做墨痕息的连中魁首，众考生只怕心里服他，都等着看他先你我哪边，如今他不出门，谁会来？”
七王爷是先看了墨痕息省试的答卷，甚是满意，便直接勾了，填了个第一名。
后好奇，他省试考卷如此精彩，那解试想来也不差，便让人找来过目，瞧了也十分喜欢。
眼下听欧阳大人说起这魁首，笑道：“他的解试卷子我找来看了，不管是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都十分精彩，也正是皇叔喜欢的，他但凡只要去上京参加了殿试，这状元郎还是非他莫属了。”
欧阳大人连连称是，又道：“届时七王爷只怕要得圣上重赏，替他寻了这样一个合心合意的人才，也不枉然山高水远来来这偏远之地。”
当下便提议，“既然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不如下官写了帖子，请他来此？”
七王爷笑道：“如此甚好，欧阳大人亲笔，是他的福气。”
然后吃过午饭，墨痕息就收了帖子。
是欧阳大人的帖子没错，但却要去七王爷的别馆见礼。
谢高升疑惑：“这是几个意思？”
“我们谁也不曾去，只怕这两位贵人急得团团转，便在一处了”墨痕息收了帖子，朝众人道：“索性这是躲不掉的礼节，既如此晓得了去处，咱们便一道去。”
大家也是这个意思，当即整理衣冠，上了马车，朝着七王爷的别馆去了。
早有人在南九家附近蹲着，见了墨痕息的行程，忙跟了去。
不过个把时辰，全都晓得墨痕息先拜了七王爷。
却不知欧阳大人也在此处。
且说师生见礼，不必细说，南九坐在家里等着消息。
因那欧阳大人的小舅子佘大荣残害民女，他却包庇不管不问，连带这欧阳大人也不喜起来，三姨娘却道：“他那小舅子混账，他却做不得主，你是不知道这欧阳大人的连襟是何人？”
南九摇头：“远在上京里，我哪里晓得？”
心里又疑惑三姨娘如何知道，但并没有去细问。
只好奇地看着她，等着答案。
三姨娘道：“是当今五王爷。不过佘家在上京是名门，这五王爷的正妃是佘家嫡女，是佘大荣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他又是幺儿，最是偏爱的。只是欧阳大人娶的却是佘家的庶女，早年欧阳大人并不得志，我知晓的时候，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县令老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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