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明白
这些，龙小二依稀还有些印象，但他记得更清楚的是方才，黑云堡兵临城下，他这个亲姐姐不顾祖母丧事在办，还要执意打进来。
他甚至想，如果不是发现赤云丛渊与那雪娘的事情，她是不是现在还站在船头上，指挥着黑云堡的人不断攻打龙家？
于是他抬眸朝龙琥珀看去，说了自己见到她这个亲姐姐后第一句话：“大姐，你知道么？回忆就像是朝花夕拾，有时候想起来的，不见得只是甜蜜美好的时光；捡起来的，也可能都是些枯枝败叶！”
“你……”龙琥珀哪里还不懂他这话，只是她不甘心，“你难道忘记了，小时候……”
可是这一次龙小二没有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我没有忘记，可是当给的伤痛过多，那小小一角的美好早就被这些多到无处可放的伤痛所侵蚀。”他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眼神似有所转变。
让龙琥珀觉得还有些希望。
然而没想到他却说道：“对不起，我不信你，如今的龙家已经这般支离破碎的模样了，即便是我没有能力重新将龙家撑起，但我也不能让龙家落入你的手里。”
龙小四听到他的话，投递来赞赏一笑。
龙小三则直接拍起手掌，“二哥，你完全说出我的心声。”不能因为龙琥珀是姐姐，也不能因为她现在晓得错了，大家就该原谅她，该给她所谓的机会。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又如何对得起在这一场战役里丢掉性命的人？
南九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从最初的担忧到现在的震惊，让她觉得自己对于龙家的这几个少年公子，其实根本就不够了解。
他们可能有许许多多的缺点，但现在他们所能做下的决定，不为龙琥珀的所有而动，却是自己不能。
她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男人的理性和女人的感性最大的区分吧！
而龙琥珀接连受挫，她却是不甘心，她现在就在龙家，群龙无首的龙家，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啊！所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满脸泪水地扶着苦芽的双肩，好似被这几个弟弟击到了最痛处，断了活下去的念头一样。
只听她一字一句地同苦芽说道：“苦芽，是母亲对不起你，你舅舅们说得对，都是母亲的错，母亲死有余辜！”
她说得真切，这时转头朝龙家几个兄弟看去，“我该死，可是苦芽她是无辜的，求你们放她一条生路。”
然话才到这里，就被龙小四打断，“放她一条生路？你有病吧？我刚带你进来的时候说了什么？这么快你就忘记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寻死觅活，更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我们始终都遵循着祖母的遗愿，留你性命一条，你尚且我们能容忍你，更何况她是个无辜的孩子。”
南九不知道龙琥珀为什么会忽然在孩子面前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在孩子心底种下仇恨种子罢了。现在她反而觉得这龙琥珀始终是包藏祸心，不该留才是。
但这是龙家的事情，给龙琥珀留下一条命，也是龙老太君的遗愿，她更是插手不得，心底也就将这龙琥珀划分为危险人物一栏。
龙小四当即只叫了人来，将龙琥珀母女俩带下去关押好，不打算听她再说任何废话了。
为了以防万一，还将龙琥珀的武功都给废除掉。
南九心想这也算是暂时将龙琥珀的事情给处理了，没在多管。
而被关起来的龙琥珀此刻满身虚软无力，她虽然没有料想到这几个弟弟如今变得如此不好拿捏，但好在看到面前的女儿，心里还算是有些希望。
只伸手示意苦芽扶她起身来。
但是苦芽不但没有上前，满身伤痕的苦芽反而从她怀中挣脱出来，然后慢慢地朝后退，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龙琥珀满脸不解，虚弱地问：“苦芽，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龙琥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着苦芽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漠，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缓缓起身伸手，想去拉住苦芽的小手。
可却被苦芽避开了。
这时候只听苦芽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你生下我，我感激你给了我一条性命，可是同样也是你将我带到人间的第一天，就开始漫长地狱的开始。方才你不顾一切跳下河救我的时候，我很感动，从来没有人为我这样奋不顾身过，所以在灵堂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我要原谅你了，可是我发现冷静下来后的你，心中最为重要的还是权势。”
她不确定，往后为了权势，龙琥珀似乎会将自己给推出去！
苦芽一边说，一边看着满脸震惊的龙琥珀，“我年纪小，可是这些年所吃的苦头比你也许还要多，我还没学会说话，就会看脸色，会吃饭的时候，已经懂得如此揣摩心理了。我学这些，只想让自己少挨打多吃一口而已，不是让你将我当做复仇工具的。”
龙琥珀本就才被废去了武功，如今正是软弱无力的虚弱时候，而且没了武功于她来说，就好似废人一个，因此她是将自己未来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苦芽的身上了。
反正苦芽还小，练武也还来得及，而且龙小四这几个废物对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防备，兴许她能帮自己将这龙家夺到手里呢！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弱小可怜，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的女儿，却早已经将自己心中的一切想法看了个透彻，而且就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甚至是带着些指责的味道。
龙琥珀本想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自己生的，自己说什么她就该听，可是对上苦芽那双冷漠的眸子，她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一道道鲜甜的血液在喉咙里不断翻滚，几欲吐出来。
好半天她才冷静下来，有些不甘心，“我是你母亲！”
可换来的却是苦芽的冷冷漠视，她甚至转过身，选择背对着龙琥珀。
龙琥珀不甘心，“你别忘记了刚才是谁不顾一切跳下河去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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