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太和殿。
例行礼仪过后,曹毅率先开口,“陛下,郑家蓄养私兵一案,已经彻底查明,请陛下过目。”
奏折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曹毅直接将奏折递了上去,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这种事情是他的职责。
话一出,百官们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欣喜的,有不满的。
东林党的人惊讶于曹毅居然没有趁机大肆牵连无辜。
一些散人官员欣喜于新任东厂督主是个讲规矩的,以后能免于受到牵连。
而有些则不满于这么好的机会,曹毅居然轻易就放弃了。
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后,朱由校说道:“既然查清楚了,那么就由刑部量刑吧。”
“臣遵旨!”
刑部尚书出列躬身道。
又处理了几件政务后,韩旷起身出列,“臣有事启奏!”
看到韩旷出列的一瞬间,朱由校的心猛地一沉,这韩旷素来有无为阁老之称,一般在朝堂上都是极少发言的,此时出来,应该是为了辞官的事,韩旷之前递上来的几封辞呈都被他压下了。
“爱卿请讲。”
朱由校淡淡的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来他以为通过曹毅打压东林党,能够打消韩旷辞官的念头,但是现在韩旷决意要辞,那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臣如今寿数无多,欲返乡颐养天年,恳请陛下批准。”
韩旷躬身,深深行了一礼。
“唉…”
朱由校叹了口气,之前韩旷上辞呈,他还能压着,现在当着百官的面请辞,尤其是韩旷以寿数无多请辞,哪怕他是皇帝,也没有理由强留,毕竟人家都快死了,你总不能还强留人家干活吧。
“朕准了!”
“韩爱卿为朝廷辛劳多年,劳苦功高,晋太子太保。”
哪怕明知韩旷请辞,只会让东林党的势力再次壮大,朱由校也不得不咬牙同意,至于后面的晋太子太保则是常例,连后世都有提一级退休的惯例,更别提古代了。
“臣谢恩!”
韩旷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爱卿既然请辞,如今内阁空缺,不知爱卿可有好的人选。”
朱由校再次问道,这是朝堂上的潜规则,为了避免人走茶凉的情况,通常在致仕的时候,都会让官员举荐一下继任人选,这样一来,无论被举荐的人能不能成功上任,也会有一份香火情留下。
“老臣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可以供陛下参考一下。”
“礼部尚书孙慎行,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右佥都御史李邦华,工部右侍郎赵南星还有兵部左侍郎的王在晋。”
韩旷话一说完,整个朝堂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中,不只是朱由校懵了,其他人也都懵了,看向东林党众人的目光那叫一个诡异啊,这前四个人倒是正常,可是王在晋是什么鬼?难道是东林党翻船啦?
懵了一会后,朱由校就回过神来,并笑了起来,这韩旷似乎跟东林党的人也不是完全一条心的啊,前四个人确实是东林党的中坚骨干,可王在晋不一样,他更像刘一璟,属于挂着东林党的名,却游离于东林党之外。
朱由校扫了一眼朝堂,百官们的表情尽入眼底,内阁首辅的刘一璟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实际看向他的眼光饱含着期待,似乎想看他的选择,东林党众人的表情则有点低沉,因为事情有点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而浙党和其他党派的人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已经准备好,只待重拳出击了。
看到这副景象,朱由校笑了,只要朝堂上不是铁板一片,那么他就还大有可为。
“兵部左侍郎吗?”
“王爱卿确实很不错,为官正直,能力出众,可入内阁,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
沉思了一番后,朱由校淡淡的说道,虽然他的皇帝权力被架空了不少,但这种高层变动,还是需要他的同意的,既然刘一璟有意对抗东林党,那他当然要支持,这一次扶王在晋入阁,应该能打消刘一璟辞官的念头,至于王在晋能不能入阁,朱由校并不担心,浙党这些党派官员应该会支持,能够给东林党添堵的事情,他们从不落后,其他散人官员也不会反对,而东林党则是不能反对,毕竟再怎么说王在晋也是东林党的人,哪怕不是嫡系核心,东林党没有理由反对,要知道东林党中,真正的嫡系官员仅仅只有一半,而且绝大多数属于中下层官员,另外一半是类似王在晋,刘一璟这些为了避免党争,挂着名的官员,如果赵南星这些人这次敢明着反对王在晋入阁,那么东林党绝对会分崩离析的,他更乐意看到这副场景。
朱由校的话一出,朝堂上的百官纷纷附和,浙党的人依旧是第一个开口的,哪怕东林党的众多高层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结果,毕竟王在晋也是东林党的人,虽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人,更何况朝堂上的大势已定,反对只会寒了党内其他人的心。
“臣谢恩!”
王在晋一脸茫然的站出来谢恩,从他的脸上依旧能看出懵比的感觉。
此时的王在晋心里只有一个个凌乱的念头不断乱蹿。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该干嘛?
………
东厂,大牢。
“这位大人,我要见曹督主。”
郑元庆朝狱卒说道,此刻的郑元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郑大人,督主可没时间见你,你们郑家的案子已经结了,过几天,你们一家三族老少就可以在刑场上见了。”
狱卒嗤笑道,案子没结之前,郑元庆想见曹毅,他还得老老实实的禀报,现在案子都结了,他可不会惯着郑元庆,老老实实等死不好吗?
“对了,戴千户还派人去了莱克县,好像你们那里还有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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