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明!”
梧惠看到他脸上的血痕,脸色再度变得惨白。
“没、没事……”
他还没来得及说更多,曲罗生已优雅地放下了撑开的伞盾,露出依旧亲切的笑靥。他缓缓站起身,语气依然平和,甚至带着点惋惜:“我说了,我无意和你们争执……”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九方泽根本没给他机会。
在他站起的刹那,九方泽眼中厉色更盛。他双手抓住面前那张实木咖啡桌的边缘,配合巧劲将沉重木桌抬起、掀开。
“跑!”
同时,他发出一声暴喝。
在“跑”字出口的瞬间,梧惠感觉一个冰凉滑腻、触感却意外地与体温相近的球体被迅速塞进她紧攥的手心。她甚至来不及低头确认——赤真珠!原来他想借机转移吗。梧惠立刻捏紧它,心领神会地与莫惟明转身逃开。
与此同时,那张被九方泽掀起的沉重木桌,挟着沉闷的风声,泰山压顶般砸向曲罗生。
曲罗生脸上的笑意仍在,敏捷地向侧后方滑开半步,右手如灵蛇般探出,五指精准地扣住飞旋桌沿的一角。手腕顺势一拧,腰身借力急转。沉重的木桌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大部分冲势,被他巧妙地牵引着改变了方向,带着残余的力道呼啸着砸向吧台。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咖啡馆内炸开。吧台精美的台面瞬间碎裂,玻璃瓶和咖啡器具如同被引爆般四散飞溅,混合着咖啡豆、糖粉和酒液的狼藉泼洒一地。碎片雨点般落下,砸在满是污渍的地砖上。
烟尘与狼藉之中,曲罗生已如鬼魅般穿过四溅的碎片。
“好吧。我本是希望你们也能拿出像我一般的坦诚。但事已至此,看来我只能先摆平眼前的障碍,剩下的才有得谈了。”
他手中的伞忽然化身刺剑,直指九方泽的咽喉。后者反应亦是极快,侧身避让,伞尖擦着他的颈侧掠过,带起一丝凉意。他顺势抓住旁边一张高脚凳的金属腿,猛地抡起,沉重的包绒凳面带着风声砸向曲罗生持伞的手臂。
曲罗生手腕一翻,伞面“唰”地再次张开,并非用作盾牌,而是像一面旋转的圆刃,边缘的金属骨狠狠磕在砸来的凳腿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火花短暂迸现。高脚凳被巨大的力量荡开,九方泽虎口发麻。
曲罗生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合伞、突刺、横扫,伞柄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攻势连绵不绝,点、戳、劈、扫,招招不离要害。伞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伞骨扫过时带起的劲风卷起地上散落糖粒,像卷起白雪。
九方泽沉着应对,利用桌椅作为屏障和武器。他踢翻一张小圆桌挡开刺击,桌面竟然被伞尖洞穿了。这怎么可能?来不及多想,他抓起一把黄铜咖啡壶掷向曲罗生,伞柄格开,咖啡壶撞在墙壁上,深褐色的液体和壶体碎片一同炸开。
两人在杯盘狼藉、满地碎屑的咖啡馆中缠斗,照明灯都打灭了几个。从散落的桌椅间打到吧台残骸旁,又撞向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抱怨。九方泽抓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形,曲罗生则借力一个轻盈的后翻,稳稳落在一张还算完好的卡座靠背上,居高临下,伞尖微微下指,气息丝毫不乱。
短暂的僵持中,只有两人物品碎片偶尔滑落的细碎声响。
轰!!!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出现了。
简直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仿佛从极远的地底深处,或是厚重的云层之上炸开,震得咖啡馆的玻璃门嗡嗡作响,连带着脚下的地板都传来一阵微麻的震颤。
但,那感觉并非近在咫尺的爆炸,更像某种庞大结构断裂或崩塌的遥远回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难以名状的噪音惊得僵在原地,连九方泽和曲罗生也瞬间收势,警惕地望向咖啡店的门口。最近的梧惠,隔着布满指纹和外面污渍的玻璃,望向声音传来的远方天际。
她的瞳孔骤然扩张,失声惊呼:“那、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
一道无法形容的、极其强烈的光芒骤然穿透了玻璃门窗,如同无形的巨浪般汹涌灌入。这光芒炽烈、纯粹,瞬间将光线昏暗的店内映照得如同正午。
桌椅的阴影被压缩到极致,几乎消失,吧台狼藉的碎片、泼洒的液体、飞扬的尘埃,所有细节都在这强光下纤毫毕现,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只剩下刺眼的白。
莫惟明被强光刺得瞬间闭眼,脑中却闪过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太阳升起来了?
不。不对!光影投射的角度……这光芒竟然是从西边——从刚刚沉入黑暗的地平线方向横扫过来的。仿佛落山的太阳被某种力量强行拽回,重新点燃漆黑的夜幕,以更自我的方式将光芒向大地倾泻。
战斗被这天地异象强行终止。九方泽和曲罗生几乎同时放弃了对手,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几个大步就冲到了店门口,与梧惠、莫惟明并肩而立,望向那片被强光统治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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