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万能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支香烟,分别套上黄金和玳瑁烟嘴点燃,将其摆在了磨盘上。
“刚刚你偷看的那个姑娘是不是...”
“嗯”卫燃不等穗穗说完便点点头。
“那我不问了”
穗穗立刻岔开了话题,“以后每年五一...每年五一和十一,都让灿华班来这里唱一场吧。”
“你是戏班子的老板,你说了算。”卫燃看似随意的语气里藏着只有穗穗能察觉到的感激。
“那就这么说定了”穗穗轻易的便做出了决定。
轻轻揽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卫燃自己也点燃了一颗香烟,夹在指间,就坐在磨盘边,安静的听着远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
许久许久之后,三颗香烟早已燃尽,远处那方灯火通明的戏台之上,也传出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回去吧,我们也回去吧。”
卫燃弹飞早已燃尽的烟头,收起那俩承载着太多记忆的烟嘴,最后轻轻拍了拍开裂的磨盘,搀扶着刚刚一直安静的靠在怀里的穗穗站起来。
“站立在营门传令号,大小儿郎听根苗: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上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吃一刀。
众将与爷归营号。”
在愈发清晰的唱词中,卫燃和穗穗回到了戏台边的摊子,这场定军山也刚好结束。
“我们该走了”
卫燃将提篮还给赵师傅,随后朝一直坐在这里的陈洛象和隋馨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这么急?”隋馨意外的问道。
“最近我们比较忙”穗穗带着歉意说道。
就在他们四人在陈洛象等人的相送中钻进由傅姨驾驶的车子,启程赶往机场的时候。
就在台上的晚秋又一次登台热情洋溢的报幕的时候,一个长相可爱,戴着快要遮住半张脸的眼镜的姑娘也拉着一个小伙子来到了那棵柳树的下面。
“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个姑娘在看到磨盘上放着的那些贡品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
“豆豆,这是哪呀?”跟着过来的小伙子好奇的问道。
“我家祖籍”
被称作“豆豆”的姑娘说着,已经打开她的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略显破旧的《呐喊》翻开。
“这是阿嬷要我送来的”
豆豆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翻开了那本呐喊,从其中一页拿起了一支五彩斑斓格外漂亮的羽毛,将其小心的插进了磨盘的裂缝里。
“阿嬷要我同你们讲,她年岁太大了,腿脚不灵光,不方便过来看看你们。”
豆豆认认真真的跪下来,接过男朋友递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三炷香也插在了磨盘的缝隙里,“她还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她们很快也会回来了,要你们放心。”
“她们?豆豆,你在说谁?”旁边的小伙子好奇的追问道。
“闭嘴!跪下来磕头!”
这小姑娘说完,拽着身旁的男朋友跪下来,老老实实的磕过了头,带着歉意最后说道,“我们来一次不是很方便,所以下次不知什么时候,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还有,那场定军山我代阿嬷听到了,也有录下来,过些天我们回去之后就放给她老人家看。”
再次磕了几个头,这个姑娘才站起来,踮着脚折下一条柳枝夹在那本书里,拉着她的男朋友走向了来时的路。
在春风的吹拂下,一片柳叶打着转落下来,轻轻落在了磨盘夹缝处躺着的那只五彩斑斓的漂亮羽毛上。
像是老朋友在相互诉说着久隔的思念。
“这闺女大概就是了...”
距离坟地不远的那座破庙里,赵老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最终也推开虚掩的门,沿着田野间的小径走向了村子的另一头。
同样是在这天,无名剧团的另外两个戏班子,也分别在申城和奉天的两个提前租下的剧场里开始了他们的首演。
同样是在这天,远在招核的赫少女,也在被收购重组之后,开始了她们的第一场演出。
还是在这天的夜里,卫燃和穗穗也带着卡坚卡姐妹赶回了久未回来过的沧洲的家里进行短暂的休息。
“我们什么时候去探班?”
穗穗瘫坐在当年她亲自盯着装修的客厅沙发上问道,接着又抬手指了指充当背景墙的大抬杆和抗日大刀,“我们平时根本没机会来这里,要我说,这些干脆搬去小...”
“就放在这儿吧”
卫燃满是期待的说道,“说不定哪天,那座小洋楼的主人还会回来呢,咱们可不能做鸠占鹊巢的事情。”
“真的?”穗穗立刻来了兴致。
“猜的”
“嘁!”
上一秒已经支棱起来的穗穗重新瘫坐下来,“明天吧,明天咱们就飞岩安,去那边看看情况,然后就要赶紧回去了。”
“这么急?”卫燃明知故问道。
“我那边一大堆事情呢”
穗穗显然是个不太擅长说谎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卫燃说道,“等回去之后你还得跟我去一趟彼得堡,那边还有个采访等着咱们呢。”
“行吧”
卫燃笑了笑,装作不知道对方的惊喜,“都听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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