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待着昭阳,只是安然袅立。
面对着横于两人间的那张网,昭阳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前两次战斗中都是在不知道对方能力的情况下轻率地动手,导致了不利的形式,而现在对方又一副引诱自己发起攻击的架势……到底要怎么办好呢?
虽然不知道鬼面邪灵有没有变身时间限制,但她的时间对比昭阳一定漫长得接近永恒。
随着血液流出体外的不只有气力,还有自信,昭阳越来越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
这可不行,如果连战意都失去的话,就绝对打不赢了。
连接着两人的网被远去的阳光映得晶亮,错密交缠的丝线上浮动着摇曳的光斑,每一根线都包裹在柔光中,这张网似乎便是命运的具象。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方的能力已经展现过了,是把两人的命运编织在一起。
昭阳禁不住感慨道:“仔细想来的话,每个人的命运似乎正像是一张网呢,分出错乱的无数分支,因每一次踌躇,每一个抉择,每一份觉悟而延伸向不同方向,人际关系也像是张网,人不是孤立的,经由命运的网与许多人连接着,我们在未知和迷茫中前行着啊。也是因此,你就像一只落入蜘蛛网中的蝴蝶啊……”
“我不是蝴蝶,也从未如此光鲜亮丽过,我只是一只卑微、丑陋的虫。落入命运的网中,无力动弹,无力反抗,仅仅等待着被毒牙噬咬吞食。死亡终究会来临,但是与同伴在一起的话,我便不会畏惧死亡。”
“是吗,换做是我的话……会在死亡来临前再多苟延残喘下去。”
昭阳说着,左臂的制冷器中喷出寒气,在手腕部凝结出了一把透亮的冰刀。
“我上了。”他低声提醒着对方。
伤腿拖在身后,极其影响行动,于是昭阳毫不留情地挥出冰刃,把寒气斩入大腿根部,把那条伤腿斩了下来,断口处生出了一簇冰花,没有血滴出来。
卸下了多余的重量,身体失衡了片刻,然后立刻恢复,昭阳单腿跳着向纺娘冲去。
脚踩着渐上鲜血的地面,心中灼热的情绪高涨,在战意到达顶峰之时,背部装甲碎裂了开来,聚成一团的八条蛛腿伸出体外四散展开,仿佛昭阳的身形一下增大了数倍一般。蛛腿尖锐的脚尖刺入地面,践踏着疮痍满目的路面横冲直撞,犹如一只行动怪异的螃蟹。
还未等纺娘做出任何反应,昭阳就来到了她的面前,高举的透明冰刃折射着太阳光,彩色的光晕映入纺娘的眼帘。
她抬起纤细的左臂,那姿势不像是防御,而像轻揺柳臂遮住曜目的阳光般。
犹如用柔弱的柳枝抵挡屠刀,冰刃没入血肉的触感比切开一块黄油还要轻灵,血液喷出的一瞬便化作暗红色的冰花,纺娘的左臂从肩膀断成两截,手臂仍保持着遮日的姿态向下坠去。
冰刃切过的时候视线被阻挡了一瞬,当雪花如戏水的鱼鹰掠过湖面般穿过后,昭阳赫然看见对方的手臂依然是完整的,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切痕。
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的时候,手腕上的冰刃忽然不受控制地垂下了。不只是冰刃,还带动了整条手臂,手臂在空中下落回旋着,一切似乎变得缓慢起来,当装甲磕碰地面的清脆声音响起之时,昭阳才察觉到手臂末端侵入的寒意。
蛛腿犹如站立不稳的病人般拔起,四处寻找落点落下,身体因为这完全失去规律的运动而摇晃,急匆匆地向后退去,远离了转动手中的梭,默默扰动丝网的纺娘。
“怎么回事……?!断掉的……是我的手臂??”
昭阳额头上方泌出冷汗,内心依旧波澜起伏,惊惧不定。
肩膀的下方是整齐的断面,寒冰完整地保留了肉体被切开的一刻,皮层、脂肪、肌肉、骨骼的截面完整呈现了出来。
明明应该斩断对方的手臂了,但是最终断掉的却是自己的手臂。
“为什么?”
昭阳没有因为疼痛和失去一条手臂就陷入慌乱,他用剩下的那条手臂抱紧尹月,平衡着身体半蹲在地面上。
纺娘注视着昭阳缓缓开口:“【青泪命织】是将命运编织一体的能力,也就是说你我的命运已然是共有,攻击我就等于攻击自己。”
“说得玄之又玄,其实只是共享或互换命运的能力吧,你把你的手臂‘即将断掉’的命运与我的手臂的命运交换了,是这样吧?”
纺娘没有回答,只是手中的梭悬浮至空中,丝线不断缠绕在她的裙摆上,下摆处延伸出了网,向着昭阳铺来,而昭阳体内也回应似的涌出了网,两者再次交互在了一起。
那个能力又释放了一次吗?昭阳观察着,两张网结为一体后纺娘就停止了动作,仿佛在等待着昭阳的攻击一般。
难不成是因为每次互换命运后两者的链接就会断开,所以要再次释放?
昭阳飞速思索着对策,体力已经减少至谷底了,精神也差不多紧绷到要崩断的地步,连续进行了几小时以上的高强度战斗,再加上受了重伤,此刻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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