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火星与电流外射现象消失,液体的流动也减缓至停止。法子再度站立起来,带着一成不变的冰冷和轻视。
“这样的机体,果然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机器人竟然混杂在了试炼者当中,这可真是……”异虫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这句话,似乎对没能早些注意到这点的自己感到极度懊悔。
“你们杀死我的行为是无意义的。”法子仰头说道,明明仰视着几人,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它的话语在几人听来变得无比刺耳。
“释放你们与否对该个体……对我们而言无任何影响可言,而这具身体也只是意识库分端之一的临时载体,客体数据实时同步至云端网络,破坏此机体不会造成你们通称为死亡或毁灭的进程,在机体损毁后可继续制造代替用机体,不过,造成的资源破坏会将你们定性为与我们——全体机器人敌对的势力。”
法子在“我们”的咬字上似乎有意无意加重了一些,但此刻并没人察觉,他们的关注点凝聚在那套说辞上。
不知事实是否真的如法子所说,这具身体只是无数可选的载体其中之一,就算损坏也无关紧要,其数据依然保存在机器人网络中,能够随时再造身体。但,若确是如此,法子就像它说的一般不在乎的话,为什么还要特意将这些话说出来给他们听呢。
散发红色微光的双眼像是在等待答案般不断闪烁,在稀少的寂静中催促着对方。
“宗主大人……不,西条小姐,我们……”一个人向面目可憎的异虫发问。
“啊,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异虫摆了摆巨钳,“既然这样,请你去死吧。”
法子摇摇晃晃站立的身形忽然一滞,宛如宕机了一般,艰难地理解着这简单话语的含义,但看见对方做出攻击架势后,就算无需理解也能够明白了。
在这一刹,法子一直隐藏的情感终于爆发了,一向冷静异常的它竟然在此刻爆发出近乎怒吼的喊叫。
“为什么?!”
它质问面前的“人类”,声音颤抖着,白皙的脸庞皱成一团,既不解又震惊,赤色的眸瞳闪着急切的光芒。
“这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要做无意义的行为!”
“因为我超级讨厌你这种过于天真还自以为是的小屁孩啊,你要知道,人不是完全受利弊驱使,更会为情感左右啊!”
异虫挥舞巨钳冲向法子,距离眨眼间缩小,已经没有任何躲避空间了。
“混蛋!这样就不能达成进化……”法子无法再控制表情,任由情绪流露出来,脸上写满了不甘。
惶恐、不安、绝望。
是死吗?
那些一直以来游离在自己四周,散乱如丝线的东西,此刻忽然清晰起来。
时间,渴望着时间,尽管思考时是短暂的无限,但终究一切思维都会变成无垠之境的回声。
这些是哪里,好狭小,连争辩的余地也没有。
干脆把自己一分为二好了,自是自身,己是己身,那为何此刻此地,不容自身,也不由己身?
这里有两份灵魂,一份纯净空洞,一份清澈虚无,属于我,属于……
从不是分割开,只是脱出混沌的海洋,去吧,去往陆地,那是希望的卵巢。无归者自述:瞧这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深陷泥沼,壮志葬身天空,热忱融于太阳,明亮的宇宙会是家乡吗。
在暴风雨中,闪耀的星点燃了方向,矢志不渝,初心未改,他人言说那是罪孽,是刻不容缓的灾难,不渡江海,欲饮冥河。
另一个,若这是死……
这一个,便就是死。
机械的身躯在此时也显得无比脆弱,如果不是那时的意志,这异变的进化也许早就该停止,自己也没必要因此置身于黑暗深处。
早一步死,就能早一步回归母亲的怀抱了吧。
但在此刻,法子的耳畔响起似是不可能的声响。
“Advent(契约降临)!”
深红色的鳐鱼忽然从天际降下,飞速撞开了逼近法子的敌人,一个敏捷的身影从其上跳下,挡在了法子面前。
漆色的瞳孔骤缩、或者称作主光学取景器对焦更为合适。
“吴恒……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法子不解地问道,与此同时,一些本清晰起来的东西刹那间再度模糊,但与之前不同,这次再没有了独自面对时的迷茫和不安。
正如旧时代的时候,那时埋藏在存储空间中的陈旧记忆一样,法子无法用机器的方式理解,但思维的波动却无法控制的随之起伏。
“竟然会变成这样,我原本就隐约有种强烈的预感,实在放心不下才撤回来的,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吴恒半是回答法子,半是喃喃自语,注视着地面上惨不忍睹的尸体,她在心中为他们默哀。
“等等,你这家伙是……”在看到吴恒的时候,招潮蟹异虫忽然有了反应,随着说话,其身体不断变化成不同人物的虚影,“在我的某段记忆中存在,你是……啧,居然是吴恒吗,那个妾身讨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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