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朔则起身到王陆桌边:“王陆兄,受教。”
“不敢,不敢。”王陆有苦难言。
“不知王陆兄习法多少时日?”孙朔瞧王陆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自然升起比较之心。
“没学过。”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自己学过法学,这时候的回答不是就可以避开正确答案了。
而孙朔在听了王陆的回答后,丝毫不怀疑所言为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的,鲜少是假,一般人没这样的胆子。
“没学过法学,就能回答得如此符合法理。”孙朔由衷道,“王陆兄,你也许是天才。”
“呵,”王陆没有一点高兴,只觉得格外痛苦。
孙朔看着王陆近乎扭曲的表情,突然悟了,自己在稷下学宫时,常常因为别人一点夸奖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瞧面前的王陆,被自己夸成天才,非以为喜,反以痛苦。
这是何等的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孙朔慢慢退回位置,开始有些理解公孙师兄。
秦国无法,是真的,但只要王陆在,秦国便有法!
公孙师兄留在秦国,未尝不是一个好决定。
甚至等学有所成,到自己游历时,可以考虑也来秦国……
史迁没管旁边一向拉扯他的嬴政,正快速用史家的秘法进行速记,将第一问的对答和众人的表情统统记录上去。
这一环节很重要,像严嵩想去掉“小”字,就需要史家这样的记录来佐证。
严嵩不再看孙朔,他知道自己走眼了,今日这场最大的对手不是虞坚的弟子,而是这个……这个什么人来着?
严嵩没关注过王陆,导致现在他都不清楚身份。
“严嵩。”
就在这时,成矫喊了一声。
严嵩看着成矫的眼睛,不言语,却也读出了他的意味。
——让自己认真回答。
实际上他不说,接下去严嵩也会提起十二分精神。
此刻,百谷场上的胜负已经和“小”字无关了,他即便胜了,凭旁人的名气,也难算一次功绩。
可要是输了……
那事就大了。
一旦输给这个不知名的小子,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名气将白白为他人作嫁衣。
比起成矫,他严嵩自己更怕输。
“虞先生,请出题!”严嵩抖擞起精神,准备拿下第二题挽回局面。
虞坚也不拖延,出题:“有一国君,欲立新法,有一仁德善心之士,有一熟读律法之士同参与立法,问谁为主,谁为次?”
题目一出,王陆不再和第一题时那般松散懈怠。
原因无他,就是严嵩和孙朔两人不靠谱。
上一题明明那么简单……大概,也许……总之,就是二人难孚自己期望。
靠他们的答案,鬼知道这次还会不会再答错。
他已经答对了一题,真的不能再答对了。
再答下去,公孙鞅留下都是小事,倒时消息一出去,秦国得增加多少国运值。
并且自己表面的阵营还属嬴政,这笔功劳是记在嬴政头上,岂不是让嬴政又离储君之位近了一步?
若嬴政按照历史当了秦王,秦国强大,十年不灭,消失的就是自己了……
说什么!也不能答对第二题。
史迁:“王兄好像燃起来了。”
王陆折断一根竹简,将两段小竹片一左一右,分别代表仁德之人/熟法之人。
“如果我是国君,我会选……”
——选个篮子。我又没当过国君,我怎么知道国君要顾虑哪些?
要不选熟法之人?
毕竟立法的法文及各种条条框框肯定需要专业的人来写,就像不知道谁说的,术业专攻。
王陆拿起右侧代表熟法之人的断竹片,却又很快放下。
仁德之人,这个选项看似离谱,但既然放在选择中,肯定有几分道理。
公孙鞅的老师看起来也不像吃饱了撑着胡乱编题的人,所以……选仁德之人?
王陆放下手中短竹片,拿起住左侧的。
福临心志。
一刹那间王陆想起了上一题,上一题的题目就是核心内容就是“法容不容情”。
虞坚的回答是不容情,那么由此可以推理出,他不希望法的公正因为人的善心而影响。
也就是法,无须仁德!
懂了!
就选它!
王陆坚定地拿起左侧竹简,等着严嵩和孙朔想好自己的答案。
又是一刻钟,闭上眼在脑海中模拟辩论的严嵩睁开眼,他有了自己的答案。
“三位都好了吗?”虞坚问道。
三人齐齐点头。
“那就一块给出答案吧。”
“熟法之士!”
“熟法之士!”
“仁德之士!”
“?”虽说已经不再信任他们两人,可在知道的答案和他们都不同时,王陆心里有些发毛担忧。
总不至于再答对吧?
不会吧?不会吧?
“呵呵……”虞坚捋胡笑道,让王陆不寒而栗,让严嵩如坐针毡。
“虞先生,快快评析。”严嵩手摆在腿上,腿上的布都湿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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