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的师父?”
许守靖被噎了一下,情绪难言地抬眸睨了她一眼,语气低沉:
“我其实真的没想变成现在这样……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句话,但我,不能对你不负责。”
曲夜凛瞥他一眼,似嗔似笑,轻声嗤道:
“许守靖,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嘴上说的,和你实际做的,有几分对得上?你敢说,你从来没有主动来招惹我?”
许守靖动了动唇,却陷入沉默。
这点,他真不好反驳。
只能说,有些事情习惯了,没能即使收手。
曲夜凛沉默片刻,眸光深敛几分,不以为意地笑道:
“别自恋了,早就说过了,我不是苏浣清,没有你……我照样是我。”
言罢,她似乎失去了调戏许守靖的兴趣,手指一弹,手中的丹药划过空中,精准落在许守靖怀里。
然后转身离开,步伐带着一丝懒散的潇洒,仿佛无事发生。
许守靖静静望着那抹远去的红影,心头微微发闷。
贪心的时候,总是想着全都要。
可如今,每每想起容月姐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口就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她说,她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喜欢了十年。
而我呢?
我真的有做到,平等地回应每一个人吗?
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将那些温柔与放纵,当成了顺理成章的馈赠?
曲夜凛说得没错。
她是天凤斋的人,跟自己,本没有结果。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真喜欢上了曲夜凛,许守靖自问,他未必不会强求——
就像伶扶玉那样。
可是,强求得来的结果,真的是圆满的吗?
师父现在是接受了自己没错。
在那之前呢?
有多少遍体鳞伤,有多少近乎绝望的痛苦?
这两年,伶扶玉承受的煎熬,一定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沉重百倍。
在不知道之前,尚可以咬牙走完全程。
可如今,亲眼目睹过她崩溃的模样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捂着血淋淋的心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说一句……我是正确的?
许守靖垂下眼睫,长久无言。
风吹过指尖,像带走了什么。
——
黄昏将近。
天边白云被红日染得通透,火烧云铺满半边天幕,残照映得地面一片苍茫。
在原地休整了两个多时辰后,其他三个方向的阵印似乎也都刻好了。
许守靖一行人再度启程。
穿过起伏荒野,前方便是幽深峡谷。
按照地图标记,只要跨过这片峡谷,便能抵达千魇谷,也就是第二个阵印刻画点。
许守靖远远望着那道峡谷,嘴角微抽。
这地方怎么既视感那么强……这特么怎么那么像‘上方谷’?
他斜了曲夜凛一眼,表情颇为古怪,低声道:
“我们走上面吧。”
曲夜凛微挑眉梢,虽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招呼众人御剑飞掠而起。
峡谷之巅,焦土成片,碎石狼藉,隐隐还能嗅到一丝焦糊味。
许守靖开启瞳术,目光在断壁残垣中扫过,半晌,缓缓摇头:
“没有灵力波动。”
“没打中?”曲夜凛轻蹙秀眉。
许守靖沉吟片刻,道:“应该打中了……我有手感。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用这这玩意,一些灵力的微调细节可能做得不够好,或许……灰飞烟灭了?”
话音刚落,前方焦黑的角落里,隐约露出几截焦糊断肢,以及破碎到几乎认不出的残旧灵具。
“……”众人。
还真轰成渣了?
许守靖走上前,弯腰用鞋尖拨开了一堆焦灰。
几件残破的灵具与半毁的仙兵残骸便露了出来。
他随手捞起一个琼玉戒,往曲夜凛方向一抛:
“先收着,等出去了再分。琼玉阁就不要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暗藏的术式,留着容易出事。”
曲夜凛点了点头,探出神识,破开琼玉戒的结界,开始挑挑拣拣。
其他弟子也没闲着,纷纷围着焦土翻找战利品。
本身攻打疯魔院这事,就挺吃力不讨好的。
如果连点战利品都不让捞,那真是豁出性命白打工了,谁能乐意。
夜凛筛完能带走的灵具,将残破杂物连同琼玉戒一并焚毁,随手拂了拂裙角,目光落向前方。
却见许守靖已经盘膝坐地,正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神色专注得过头,也不知道在琢磨个什么劲。
曲夜凛微一犹豫,还是走过去,在旁边屈膝坐下,裙摆掖进腿弯,也不出声催促。
许守靖偏头瞥了她一眼,心下轻叹,却也没说话,继续鼓捣手里的木匣。
空气焦灼,莫名有一股烦闷在氤氲。
良久。
许守靖叹了口气,刚要开口。
曲夜凛却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率先开口,将话茬抢了去:
“那是什么,看你研究半天了。”
许守靖语气一噎,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小木匣,稍作迟疑,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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