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份奏折开始切入正题。
里面详细的讲述了如何筹建“救灾扶贫基金会”,然后又如何将乡贤祠与名宦祠合并,并且将名誉与实利相结合,给予什么优惠,然后还重点叙述了如何拍卖乡贤祠的名额。
仅仅是拍卖乡贤祠名额一项,江泉县就筹集到了两万两现银,足够应对救灾。
这……,所有人都象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什么时候乡贤祠的名额可以当成白菜一般的标价来卖的?
在大家的认知里,名利二字,名和利是分开来说的。
名是士大夫的专属名词,是不能与污浊的铜臭沾边的。
现在这江泉县彻底的打碎了大家的三观,将“名”直接用“利”的多少来衡量了……
这江泉县令果然是官场里的一朵奇葩!
他这么做,还是官么?
是一个被官位耽误了的商人吧?
这是不对的!
要据理力争!
可应该怎么争呢?众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奏折里讲得明白,江泉县并不是“卖名”,而是有选择性地对“乐捐”最多的九人授予“乡贤”的名额。
从程序上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并且也没有全是用钱来衡量的。
没看到里面还给予一位在救灾中突出表现的,一个铜板没出的方什么镜也授予了“乡贤”的称号么?
虽然怎么看都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可好歹也算是一块遮羞布了。
现在问题来了,那些商人凭什么对乡贤的名额趋之若鹜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成为乡贤的好处实在太多。
国朝注重教化,每个府县都设有乡贤祠和名宦祠,尤其是乡贤祠,大点的乡镇都设有。
这样一个虚名本来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还比不上朝廷旌表守节的寡妇。
但江泉县这一次却是把乡贤的等级提高了。
经过乡贤祠与名宦祠的合并,乡贤的好处实际已经能比肩士绅。
也就是说,商人们通过了乡贤这个名份的转化,实际上已经成了士绅阶级。
从四民之末一跃成为四民之首中的一员,社会地位大大提高。
想到这里,大家又想起之前第二封奏折里的私货。
顿时所有人都在心里大骂,大伙在不知不觉间,被那素未谋面的江泉知县给套路了。
乡贤祠与名宦祠合并的条陈,大家可都是点头通过了的,现在要怎么反悔?
君前无戏言,国事岂容儿戏。
众清流满嘴的黄莲味,苦不堪言。
即便是一众奸佞也是目瞪口呆,原来……钱还可以这么变着法子赚的,开眼界了。
每个人脑海里都不由浮现起京城里流传的一句童谣:京城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现在似乎变成了农村套路深,我要回京城?
简直就是颠倒了玩,自诩最精英的京城官僚们,被一个边远小地方的土包子给耍了。
深吸了一口气,众人再度打起精神,所有人都在告诫自己:
且让那厮先笑上一笑,笑到最后才是笑!
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二十万两脏银,现在只解决了两万,还有剩下的十八万呢?
不信你每一项都能这么蒙混过关!真当满朝文武是吃素的么?
接下来就是第四份奏折,具体说的是如何将权利转移到“救灾扶贫基金会”的过程。
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江泉县抓住大灾这个不利的时机,果断实行全县物资的“统筹统销”。
将“救灾扶贫基金会”打造成了一个控制全县粮食,生丝,运输等大宗经济命脉的怪物。
生生把一个天灾扭转成了一个大发展的契机。
这份谋划的眼光和能力,相信此时朝堂上没一个人能想得到。
当然,借机生利是免不了的,这个“救灾扶贫基金会”的董事名额除了之前的十名乡贤之外,又从商人之中产生了十五名。
这个名额不出意外也不是白给的,是要真金白银兑现出来的,得到了四万多万“押金”。
而且这县令还狗胆包天,擅自改变国策,放宽种植桑田侵占水田面积。
八万多亩地,又得了十二万两白银,我去啊!
江泉县空手套白狼,全部的收益加起来,足有十八万两之多,当然,有四万多是“押金”。
这还不算粮食生丝等杂物。
所有人都的脸色都憋得相当难受,如同正在便秘一般。
这份奏折里最受人诟病的就是“擅自放宽种植桑田,侵占水田面积”的国策。
这绝对是上纲上线的大事,可现在放在大灾之后的背景上,却是根本没法说理?
大灾之中,这些田地被淹,损失是必然的,减产减赋自不必说,生产自救也是必然的。
可这每一条都是要钱的,资金从何而来?赋税又要减免多少才够?
现在江泉县不非但没有向朝廷伸手要半文钱,还能承诺今年上交的税赋增加三成,这就直接直中朝廷的软肋了。
好吧,若是诸公不同意,这些损失就由朝廷自己来担好了,你先拔几万两银子花花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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