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吕东山来了。
这天早上,杂货铺门打开,窈娘送走一脸惬意的泼皮城主,窕妹就过来。
她要在柜上指点六姐修行,先小声埋怨“姐,晓得他刚回来,但你也省着些,大早上呢,不怕让陈家婆婆起火,又使绣花针来砸瓦?”
窈娘捂住脸,吃吃问“听见了?”
“不晓得修者耳目聪明?就隔着堵墙,不想听也要污我的耳!”
抱怨着,窕妹又道“昨儿酿酒时,你那汉子又那话撩我,到你这边,早晚只没个收敛,故意浪给我听么,六姐还管不管?”
韩窈娘脸上红霞消去,放下手,哼声“那色痞子不死心,就惦记姐妹花不放,下回再来过夜,我非咬他块肉下来,给涨涨记性不可!”
怕有人要买酒,低声说着话,窕妹眼也顾街上动静的,听到这,盯着外面接话“哎哟,姐妹花真来了!”
窈娘就探头,往西正街上看。
早上天气不热,里外人等在官衙外嗅桂香的多,街上人少。
前段日子和尚进城,晓得“渎佛”罪已平反,车马行前,那几个老头就再不出来坐,盯进出人等,眼下整条西正街上,除赵家爷俩、白鹤、商子宜,就只有刚进城的吕东山一行。
饭馆那边,赵虎儿一岁零三个月了,眼下晃晃悠悠地,在青石板上蹒跚学步,身后跟着他家那只白鹤,摇晃着要倒地时,白鹤就伸长喙下去,及时啄住后领,把他提正,让那孩儿“咯咯”笑。
赵老头坐门槛上,抽着旱烟,看白鹤带孩儿,一脸乐呵。
粥铺那,商子宜在门前椅上假寐修行。
公学里没一个孩童随董夫子习儒学,都只求认全字就可,商子宜也是如此,他原就学过些,进城后,三天两日爱去不去,他娘、董夫子都不管,眼下桂花开,进城客人多,酒楼、饭馆之外,粥铺也忙碌得不行,更不去听课了,留铺子里与姐姐一起,帮他娘跑堂。
趁眼下清闲,又做起功课,小小年纪,修行上倒似比韩窈娘急些。
吕家大公子身后,除护卫外,还随着两个丽人,认识,晓得都姓宁,妖鹏城主的两个女儿,就是窕妹口里的“姐妹花”!
去岁留城里大半年,没勾着那汉子,年底才回去,这就又送来了?
这架势,是不送上床不罢休,偏自家委身那汉子,本是个经不住勾的!
不说府里那些个,自家妹子被他惦记不说,外间的又上赶着送!
愁人!
窈娘咬着嘴皮,忽觉得手痒,想挠谁个花脸了。
与门槛上赵同打过招呼,逗逗白鹤与学步孩儿,吕东山再往前走,越过商子宜,杂货铺门前,竟停下了,和煦笑容,如似春风“韩娘子,商老三没点良心,由你在外独门立户,使女也不给,你这一个人,要照顾弟妹和董夫子、打理铺子,哪里容易?我家石场原有得罪处,便送两个使唤的给你,揭过往日旧事,可好?”
这位吕大公子,以前未管过石场,在他面前,窈娘没那么怕,瞟着宁家二女,暗与自家姐妹比较,似乎还更靓丽几分,叫她气馁,嘴上回“二小姐已上门赔过罪,不敢再记旧仇,贫贱惯了的,也使唤不起下女,多谢大公子好意!”
吕东山不急,在她柜前辩说“就这两位宁家女,改随着你,定守规矩任使唤不说,颜色也好,有她俩在,商老三怎也要多跑你这杂货铺的!”
他停下来说话,宁家姐妹、随行护卫都得等着,在杂货铺外围成一圈。
添两个年轻貌美的来分羹,那汉子便多跑杂货铺,最终也不知是赚是赔,韩窈娘没好气道“宁家要求的事儿,谁不晓得?我这外宅妇人,以色娱人而已,要敢涉城主大事,怕不被老夫人、主家娘子撵出城去?大公子这是帮我呢,还是要害我?”
只听说是个势利眼,不想胆儿这般小,叫吕东山苦笑“晓得了,指望不上你!”
杂货铺的对话,粥铺那边的商子宜全听见,忽然想到“我家立志要报仇复起,但真成事后,爹得做上城主、郡守,也要学狗不待见的商三叔,府里府外置美人么?我娘长得本寻常,年纪又大了,到那时,他俩还有以往恩爱?”
少年想远了,些许疑问,自家却给不出答案。
打多出个小魏鹤,老夫人都要午饭过后,才来茶坊里坐,眼下人不在。
吕东山在十字口这,遥见城主府、官衙门前广场上,已聚起大群人,都在嗅桂花香,姓商的也带着狗,混在其中。
废地仙又不能修行,他在那干啥?
战事已毕,被家里遣来给宁家求情,但商老三口舌似刀剑,吕东山暂不想直面挨戳,便不上北通街,带着人,先进酒楼点菜吃饭。
还没到饭点上,酒楼里面,竟已坐下六七桌,全是人仙,每年这场桂香盛会,如今龙鳞、龙崖两城都要馋!
吕东山进门,明月叫着“师兄”,亲自引一行上三楼雅间,让静馨报起菜名。
“师妹,不用报哩,拿手的随意弄几个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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