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散货出的也很快嘛。”
李学武并没有为难闫解放,看着散货通道进出的货车,对老梁问道:“在咱们货站干活的散运货车有多少,你们有没有统计过?”
“不用专门统计,看进出货数据就成了。”
老梁解释道:“一车是一车的,车牌号不同,统计的数据也不同,是要算运费的。”
李学武顺着他的话也看见了散运三轮车身上涂装的大号车牌号。
京城的三轮货车有车牌子吗?
答案是一定的,这年月连自行车都有车牌子,后来还有自行车驾驶证呢。
当你骑着你的二八大杠,带着女朋友徜徉在四九城的街头,很有可能会被交警拦下来查你的自行车“驾驶本”和“行驶本”。
没错,人车证件分离,出门你得带两本证件,否则要么是无证驾驶,要么是车辆来源不明。
货运三轮车的证照管理更偏向于运输服务功能,一般不会被检查证件。
那用油漆将车牌号放大涂装是为了什么?
你看后世那些货运卡车就知道了,这个传统是一直保留下来的。
最开始也不是应对运输检查的,而是为了让货运站记录员方便识别他们的车辆。
虽然李学武看着载满货物的三轮车会同记录员交接小票。
“货物运输都有折损吧?”
李学武转头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汉子,问道:“损耗怎么算,是货站负责,还是个人负责,实际工作中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损耗的话,我们……”
“让他们说。”
老梁见李学武问了这个问题,便想要主动回答,却被李学武摆手打断了。
本来就不是问他的,李学武依旧看着那几个汉子,面上只是从容和煦。
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尖锐,跟实际生产经营也没有多大关系。
但跟下面工作的工人,以及负责工人和货物运输管理的干部就很有关系了。
只要是搞运输的,没有不跟损耗打交道的。
你就说你运输啥吧,啥品类的商品都有损耗,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非常大了。
老梁被李学武的动作闹的脸腾地红了,好像真被冤枉了,或者犯了大错一般。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都是货运站一把了,在火车站也是很牛哔的人物了,竟然被这般对待。
现场的人不少,他强忍着没有发作,知道今天来的这位不好惹,看面相就知道了。
别看他以往对下面的干部或者运输工人颐指气使的,可见着这种横的,也有点畏惧。
老侯把这短短十几秒钟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是有点嘴大,但他不傻,这个时候再胡咧咧就要得罪人了。
就像他最开始说的,顶风冒雨,流血流汗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台车嘛。
如果叫货运站把他钉上黑名单,那他跳河的心都有了,他的车可是用大哥的工资账户贷款买的呢。
没有了货运工作,他拿什么养车、养家,养不起车和家,就算联合储蓄银行不找他,他大哥也得跟他急眼。
扯叽霸蛋可以,动真格的不行。
跟他或站或坐在一起的几个汉子纷纷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悄悄地往车边溜达了。
这里的热闹不好看,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丢了饭碗。
只有经历过没钱的日子才懂得今天这份工作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即便这份工作需要挥洒汗水,出卖体力,可也是自力更生,养家糊口的出路不是。
倒是有一些红星厂的职工子弟没有走,笑嘻嘻地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看着梁站长的笑话。
他们不怕,对比老侯这种拐弯欠人情的贷款,这些小年轻的多是啃了亲爹亲妈的工资账户贷的款买车。
亲爹亲妈在红星厂,这货运站也有红星厂的一半,他们怕个锤子。
老梁真敢给他们为难,他们也敢闹事,给老梁不痛快。
其实到哪都有这种关系群体,只要有利益牵扯,只要让他们抱团,一般人就动不了他们了。
当然了,正因为他们抱团,也会遭人防备,基本上没有出头之日,只能干苦力活。
要不你看四合院里走出一个李学武,大院里那些人在外面表现的有多么的牛哔哄哄。
不为了别的,更不指望李学武能真给他们撑腰,遇着事了只要说一声我们邻居谁谁谁。
你就看,对方的气势至少短一半,事情扯吧扯吧也就那么地了,不会再有情绪纠纷。
所以你遇着四九城胡同子里的土着,深入一点接触,就会听见他们经常吹这种牛哔。
我们邻居谁谁谁,我们街坊谁谁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能找到这么牛的关系呢。
一个出租车司机都敢说认识这个局长那个副司的,反正你找他办事没有成的。
当然了,也有真认识人的,一般这种人都会兜着,轻易不会跟你吹牛哔。
因为他说的多了,这玩意儿就不值钱了,自己本身掉价,给他撑腰那人也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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