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齐叔出狱了。”陈红雄握着母亲枯瘦的手,“他说当年车祸不是意外。”
监护仪上的波纹平稳如常。
十五年了,自从那场夺走父亲的车祸后,母亲再没睁开过眼睛。
陈家的亲戚们最初还来探望,后来连医药费都不肯垫付。
“赵三金上周又上电视了。”陈红雄冷笑,“慈善企业家?呸!”
他小心地擦拭母亲眼角渗出的分泌物,“您再等等,儿子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走廊传来脚步声,护士长推着药车进来:“小陈又来啦?你母亲的医药费该交了。”
陈红雄递过厚厚一叠现金:“再加一针营养脑细胞的。”
“好。”
走出医院,两个黑衣男子立刻迎上来:“雄哥,齐凤年约在鸿运茶楼。”
陈红雄摸了摸腰间匕首,脸上伤疤在路灯下更显狰狞:“走。”
鸿运茶楼最里的包厢,齐凤年正在泡功夫茶。
这个曾经叱咤北城的男人如今瘦得像个书生,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还透着狠劲。
“先生,您点的碧螺春。”穿服务生制服的陈红雄低头奉茶。
齐凤年眼皮都没抬:“放下吧。”
茶杯将接触桌面的瞬间,陈红雄手腕突然一翻,滚烫的茶水直泼对方面门!
齐凤年闪电般后仰,右手成爪扣向陈红雄咽喉。
“好一招青龙探爪!”陈红雄旋身后撤,茶盘如飞镖射出。
齐凤年劈手格挡,瓷盘应声而碎。
两人在狭小包厢里过了十几招,最终陈红雄被按在墙上,匕首尖距离眼球不到一寸。
“形意拳?”齐凤年微微喘息,“陈大有的儿子倒有几分真传。”
陈红雄不卑不亢:“齐叔的燕青拳宝刀未老。”
两人同时收势,相视一笑。
齐凤年给两人各倒了杯酒:“说吧,想要我这把老骨头怎么配合?”
“两件事。”陈红雄从内袋取出U盘,“第一,这里面的资料需要齐叔旧部配合;第二,当年徐振红绑架案,需要个见证人。”
齐凤年独眼精光一闪:“你想九年前的旧账?”
“赵三金最怕什么?”陈红雄冷笑,“不是商业打击,是他宝贝儿子的下落曝光。”
他调出手机里苏宁的照片,“当年那个能徒手杀三个绑匪的怪物,现在可成年了。”
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齐凤年仰头饮尽杯中酒,突然将杯子摔得粉碎:
“干了!下周三赵氏集团董事会上,我送他份大礼!”
……
上外的通报栏前,苏宁和三个室友对着白榜上“4号楼308寝室违规使用电器”的字样合影留念。
“苏宁,系主任找你干嘛?”回教室路上李维小声问。
“让我参加法语演讲比赛。”苏宁无奈耸肩,“我说考虑考虑。”
教室里,年轻的女外教正在讲解法语时态。
苏宁看似认真记笔记,实则在本子上列着翻译社近期项目:
德企机械手册(待校对)
日本动漫展口译(确认)
可疑德语邮件(需查IP)
课间休息时,沈佳宜红着脸过来:“苏同学,周六有空吗?咱们学校的法语角需要主持人……”
“抱歉,周六我要回市区看父亲。”苏宁礼貌拒绝,没提其实是去谈餐馆扩张的事。
“那……那算了。”
“沈佳宜,周六不如陪我去市区?我家就住在虹口。”
“这……不太好吧?”
“怕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大学生了。”
“好吧!周六上午九点学校东门不见不散。”
放学路上,他接到苏大强罕见的电话:“最近别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苏宁警觉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餐馆油烟机坏了,满屋子味。”
挂掉电话,苏宁皱眉思索着养父反常的警告。
路过报亭时,一份《唐山商报》头版吸引了他的注意:《赵氏集团陷股权纠纷,昔日大佬齐凤年出狱发声》。
照片里,一个独眼老人正在记者会上慷慨陈词,身后站着的年轻人好像并不简单。
要知道马赛克这东西不是乱用的,能有这荣幸的都是个顶个的人才。
不过想到自己的那个亲生父亲人际关系特别复杂,有一两个大人物做仇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宿舍楼下,那辆哈雷摩托在夕阳中泛着冷光。
苏宁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油门拧到底,能不能甩掉这些如影随形的烦恼。
……
接着苏宁便是立刻给沈佳宜发了信息,解释周六不准备回市区了,约定一起去参加学校的法语角。
周六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宿舍。
苏宁对着镜子系好衬衫第三颗纽扣,又解开,最后决定只系最下面两颗。
他喷了点古龙水,又在手腕处抹开,露出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腕表。
手机屏幕亮起:【法语角9点开始,我在文澜楼前等你^_^——沈佳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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