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霓虹在朱峰平眼底投下跳动的红光。
他攥着烤串铁签的手青筋暴起,仿佛握着十年前和樊龙泉一起打江山时的那把开山刀。
“苏总,知道老樊为什么非要提拔刘欣吗?“啤酒泡沫溢过他开裂的嘴角,“九八年金融风暴,全公司就那小子敢把买房钱拿出来垫货款!”
苏宁转动酒杯的手突然停住。
冰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油腻的塑料布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临走前跟我说……”朱峰平对面的年轻人压低声音,远处高架桥上一列动车呼啸而过,带起的风掀飞了摊主挂在树梢上的塑料袋,“‘李氏的楼再高,地基里埋的都是奴才。我们樊龙的人,个个都得是站着吃饭的爷们’。“
朱峰平突然把酒瓶砸在马路牙子上。
飞溅的玻璃渣里,他通红的眼睛像两簇不肯熄灭的炭火。
其实在苏宁看来,赞樊龙泉兼具商人头脑,又有江湖人的良知与血性,始终以振兴民族产业为志,誓要让追随者共享富贵,更要在国际舞台彰显华夏企业的骨气,这份精神难能可贵。
朱峰平闻言潸然泪下,恍若樊龙泉音容再现,陷入长久沉默。
“朱总,协助我完成对樊龙集团的收购,我可以认命你为樊龙职业经理人。”
“那沈虞兰?”
“放心!我不可能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一定会安排好她们的生活和一切。”
“谢谢!九州集团的平台更大,能加入是我朱峰平的荣幸。”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自己做老板,其实打工皇帝却是更适合你,真正的资本并没有表面光鲜亮丽。”
“……”
次日,樊龙集团选举结果揭晓,魏京海的算计彻底落空。
朱峰平突然宣布退出竞选,沈虞兰以全票当选新任董事长,并且把手中的卡尔普尼亚矿区的经营权全部出售给九州集团。
沈虞兰抚平西装裙褶皱站起身时,会议室落地窗外的朝阳正刺破云层。
她身后投影屏上“卡尔普尼亚矿区股权转让协议”的字样被镀上金边,晃得那个失去左手的魏京海眯起眼睛。
“感谢各位信任。”新任董事长的声音像把薄刃,“即日起终止与李氏集团的所有地下通道合作。”
……
樊龙集团的大变局让李氏集团和南山商会措手不及,感觉如今的南山商会就像是四处漏风的破船。
紧接着南山商会便是在鹏程会馆召开,李民显、魏京海等悉数到场,朱峰平和沈虞兰当众直接揭露其与采购主管陈竹鹤勾结走私、侵吞公司资产的罪证。
只见他们出示樊龙泉生前保存的录音与详细资料,虽未有魏京海的声音,但陈竹鹤罪证确凿。
魏京海自然是矢口否认,李民显则沉默应对。
所以朱峰平提醒李民显,若包庇魏京海导致商会声誉受损,后果将不堪设想。
待朱峰平和沈渝兰离场后,魏京海提议亲自与樊家谈判。
李民显却是直接宣布亲自担任审计总指挥,安排审计团队彻查老矿区账目。
至此,魏京海意识到局势已然失控。
陈竹鹤作为其犯罪白手套一旦被捕,大量账册、客户信息等罪证将面临曝光。
立刻便是导致魏京海地下活动停滞……
……
雨后的李家大宅弥漫着松木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李民显站在书房窗前,指尖摩挲着那串羊脂玉手串。
落地窗倒映出他斑白的鬓角,也映出身后墙上那幅《韩熙载夜宴图》,二十年前好朋友魏铭义送给他的四十岁寿礼。
“会长,魏总到了。”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
李民显没有转身,只是将手串转得更急了些。
玉珠相撞的清脆声响中,他听见魏京海熟悉的脚步声停在红木书桌前。
那种刻意放轻却掩不住锋芒的步调,与二十年前初入公司时如出一辙。
“坐。”李民显终于回头,指了指茶海旁的官帽椅。
紫檀木扶手上雕着貔貅纹样,是魏京海去年从拍卖会拍来孝敬他的。
魏京海没动。
只见他今天穿了件铁灰色三件套,领带夹上镶着的黑钻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李叔,听说董事会刚结束?沈虞兰动作比预想的快。”
“小海,卡尔普尼亚矿区需要有人坐镇。”李民显从抽屉取出烫金文件夹,推过桌面,“下周三的航班,技术团队会跟你一起过去。”
文件夹在红木桌面上滑出细微的刮擦声。
魏京海盯着封面上烫金的李氏集团徽标,突然笑起来:“无召不得回国?李叔这是要流放我?”
窗外最后一道夕照穿过云层,将李民显半边脸映得通红。
老人端起茶盏的手稳如磐石:“你动樊龙泉的时候,就该想到要给一个交代。”
茶汤表面浮着的金毫在光影中流转。
魏京海记得这是2016年云南古树茶,那年他们刚打通缅甸运输线,李民显在庆功宴上亲手给每个人斟茶。
“李叔,我可以娶枝锦。”魏京海突然单膝跪地,膝盖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闷响,“只要李氏和我联姻,苏宁那些小动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