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关上鸦雀无声。
所有兵将都忍不住心颤。
半个时辰后,西楚大军终于兵临城下。
李诺闭上眼睛,放开神识细细感知,他并未察觉到巫族的身影。
巫族没参与进来,总归是一件好事。
梅关附近早已坚壁清野。
两军对峙没过多久,梅关上便走出一员武将。
楚守义艺高人胆大,直接冒头,鼓起内劲,吼出滚滚雷音:“何人犯我大胤边境!念其未铸大错,速速退去,否则本将手中之刀,必斩汝之项上人头!”
底下骑军分开两道,缓缓踱出一马。
汗血宝马上,骑着一个略显病态的青年。
李诺差点惊叫出来!
任天行!
他怎么混在西楚大军中?
而且看样子,他是西楚大军的主帅!
李诺呼吸稍稍紊乱,恨不得立刻下去好好责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平南伯,别来无恙啊。”
病态青年扬起头,懒洋洋道。
“本将军该是该叫你任天行呢,还是姜景灿?”
楚守义目光冷冷地扫量着关下这个青年。
而他身后的五百亲兵也是引箭待发,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将关下青年射杀成刺猬。
李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守义叫任天行什么?
姜景灿?
那个派人追杀姜秋月,又政变夺权,逼迫国主退位的西楚大王子?
无间道?
卧槽!
任师兄,要不要玩得这么大啊?
梅关下。
青年提了提缰绳,驾着马踱步至逼近梅关,与楚守义不过十丈距离。
他笑了笑:“真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回去继任了下王位。这不,又回来了嘛,我还是任天行,还是梅关守将。”
楚守义神情复杂道:“老夫不明白,你在梅关镇守了十年,按理说想要取之轻而易举,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楚守义指的是任我行为何非要回西楚引大军过来?
任天行只是笑笑,没说话。
李诺沉思一番,倒也稍微明白一些。
应该是要拿梅关练兵吧。
毕竟西楚隐忍数十年,他们的大军都在暗中培植,并未有实战经验,而用梅关当作磨刀石,正正好。
任天行太熟悉梅关了,关内的一草一木,皆是了如指掌,这便有了很大的容错率。
唯有被战火洗礼过的军队,才能凝练出真正的军魂。
姜秋月,输的不冤!
任天行,或者说是姜景灿,将锋利的爪牙隐藏起来,低调了三十年,而在这一刻,终于重新亮了出来。
李诺心中有些发苦。
他妈的不是老狐狸就是老泥鳅,这布局都是十年起步的,他怎么和这些人斗啊?
任天行才高八斗,性格内敛,怎么就会得罪崔相,然后被贬去岭南当守备呢?
敢情人家是故意的!
这一手无间道,玩的真是熘!
唉。
也不知恩师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任天行走回军中,大手一挥,这支血浮屠便齐头并进,胯下战马每迈出一步,大地都要震上一震。
他们从头到脚都被血色战甲覆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手上两米长的斩马刀于阳光底下寒芒尽露。
李诺有些好奇,这支血浮屠应该算是西楚最大的王牌,为何这么快就翻开让人看呢?
在最关键时刻用不好吗?
而且,还直接放弃了骑军最大的优势——奔袭!
没了速度,骑兵就是活靶子啊。
对于任天行的指挥艺术,他实在难以理解。
“杀!”
西楚方出招了,楚守义自然也不能落后,一声怒喝,大手一挥,身后弓箭席卷而出,遮天蔽日,期间更是夹杂着破魔箭。
然而,对付这群血浮屠,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血色铁骑不闪不避,一步一步向前,步伐整齐有序。
咣咣当当的声音响起,这些百丈之外都能入木三分的弓箭没能在血甲上留下任何痕迹。
“破军!”
任天行轻喝一声。
静默无声的血甲战骑便齐齐挥刀。
嗡——
动作整齐划一,竟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刀鸣!
卡察——
守护大阵在这万刀合一之下,直接龟裂。
“再破!”
又是寒光炸起。
梅关城墙寒芒炸裂,被噼出了一个三尺宽、十丈深的大裂缝。
守关将士们此时都是露出了惧意。
当然,最让他们崩溃的是,一直被他们爱戴的头儿,竟然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将矛头指向了他们?
他们的手和心都在颤抖,根本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此,他们哪里还能提得起士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楚守义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除了他的五百亲兵依然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之外,其他数万将士,竟都没有了战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灰尽。
梅关。
守不住了啊。
当然,在来梅关做这个守备将军之前,他也是被天子唤进宫面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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