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回去押运粮草么?快走吧,误了正事,元帅的军法可不是吃素的。”
何明光一激灵,酒醒了一大半。
“对对对,我得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看一眼狼藉的桌子,叹了口长气。
“这边地烈酒,后劲可真大!”
沈青杉拈了块腊鸡,嚼得津津有味。
“跟何大人说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何大人,你快出发吧,等你回来,咱们再喝。”
“哎,那下官这便去了。”
沈青杉笑了笑,何明光去床边拿上包袱,两人一同出门。
冷风一吹,何明光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便迈着趔趄的步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沈青杉驻足,眯眸瞧着他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回屋啃了块干硬的饼子,喝了些温水,沈青杉疲倦不堪,倒头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色擦黑。
烤着火,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要紧事。
想了许久,她才一拍脑门,“哎呀”了声。
忘记将驻防图放回去了!
趁着云冽还没回来,沈青杉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书房。
看着整整齐齐的书桌,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世驻防图丢失,云冽为何没察觉?
云冽还没走到门口,就察觉到了异样。
有人!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青杉。
云冽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朝书房走去。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
一条人影立在书案边,嘀嘀咕咕。
“奇怪,不可能啊!驻防图丢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云冽瞳眸一眯,冷光如电。
驻防图丢了!
“难道是北齐会在天黑后偷袭?”
“亦或是还有别的奸细,配合他的行动?”
沈青杉想来想去,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今晚军中不太平,云冽根本没有回屋休息,自然也就无法发现驻防图被盗。
不料,一个念头没转过来,就听一道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森然响起。
“除了你,还有哪个奸细?”
话音未落,劲风扑面而来。
沈青杉心头陡然一跳,下意识躲避。
可云冽的出手实在太快了,又是在自己的书房,对家具摆放烂熟于心,虽在黑暗中,依然准确无误地一把掐住沈青杉的脖颈。
“咳咳——”沈青杉喉咙被卡,顿时呼吸困难,费劲地呛咳。
云冽冷笑:“早知你必有图谋,没想到你竟是要偷驻防图!”
沈青杉用力掰云冽的手,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她张大嘴巴,吃力地汲取稀薄的空气。
“呃……咳咳……松……咳咳……”
云冽随手一甩,沈青杉那瘦弱的小身板,哪里经受得起?
打着旋儿栽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
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云冽晃亮火折子,点了灯,坐在太师椅上。
唇边噙着的那抹淡笑,讽刺又不屑。
沈青杉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扶着桌子,挣扎着站起身。
云冽眸色冷淡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说吧。”
沈青杉苦笑着摊了摊手:“我要是说,我是来送驻防图的,元帅可信?”
云冽没作声,眸中讥讽之意更甚。
沈青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驻防图,递给云冽。
“这图是何明光偷的,我在酒里加料,把他放倒,用假图掉包,把真图偷回来了。”
云冽挑了挑眉,唇角的弧度稍稍扩大,似笑非笑:“哦?”
“酒是问曹知州的公子要的,药是问军医要的,假图是我自己画的。”
云冽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
沈青杉坦然地直视云冽的双眸。
那双漆黑的瞳子,映着两点火光,仿佛幽远深邃的天幕上,两点灿然寒星。
云冽单手支颐,淡淡不屑:“什么假图?”
“底稿就在我屋里,我去拿来。”沈青杉当即转身,就要回房拿那幅草稿。
“不必,你现画便是。”
云冽玩味地看着沈青杉,心里想着,这小东西撒谎的功夫倒是挺不错的。
又是灌酒又是加药,连假图都诌出来了。
沈青杉弯唇笑笑,坦然点头,随即研磨。
云冽见状,起身让开。
他要抓镇南王的错处,就要有能拿出来的实证,才能令镇南王乖乖认罪,天下百姓也不会诟病皇家无情、卸磨杀驴。
沈青杉落座,在宣纸上落笔,不大会儿,便将假图画了出来。
她才刚写下“驻”字,云冽就变了脸色。
等“防图”二字写完,云冽的表情,已经变得比北地风霜更为凛冽。
他一把掐住沈青杉的脖子,把她瘦弱的身子按在书架上,冷然质问。
“你模仿本帅的字迹,竟可乱真,还说你不是奸细!”
沈青杉:“……”
她拍拍云冽的手,强作镇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云冽的手稍稍松了些,冷笑道:“我大云自开国以来,五代帝王一向厚待沈氏一族。沈青杉,你今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对得起皇恩浩荡!可对得起沈氏一门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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