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脸埋在沈碧桐怀里,死死地咬着他胸膛的衣裳,控制不住地呜咽,清瘦的身子不停颤抖。
最爱她的人,永远是血脉相关的亲人。
不论她要做什么,亦或是做错了什么,他们总是毫无怨言地支持她、包容她、保护她。
有这样好的家人,是她几时修来的福气。
“乖,别哭,别哭,你伤着呢,若是哭坏了身子,可不是要四哥的命么?”
沈碧桐比她大三岁,她打小儿就爱黏着他。
那时候沈丹枫小,不懂事,常欺负她,每回都是沈碧桐替她出头,把沈丹枫揍得抱头鼠窜,哭天抹泪。
在沈碧桐怀里哭了一阵,连日来的紧张、压抑、苦闷,尽情释放,整个人反倒轻松了许多。
沈青杉胡乱抹了把脸,肿着眼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四哥,谢谢你。”
“傻丫头,跟四哥说什么谢?”沈碧桐轻轻点了点她的脑门,“饿了吧?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
沈碧桐走后,沈青杉扶着床栏,尝试下床。
扶着墙壁慢吞吞地走到屋外,坐在廊檐下,仰着脸望着湛蓝的天空,神游天外。
李东海虽死,但敌众我寡,实力悬殊,想要大获全胜,绝不是那么容易的。
“杉儿,你怎么出来了?”沈碧桐拧着眉头,快步走来,“快回屋躺着去。”
“老是躺着,骨头都僵了,走走反倒舒坦些呢。”
沈碧桐将饭菜端到石桌上,扶着她走过去。
正用膳,沈墨松来了。
“怎么起来了?”沈墨松蹙着眉,揪心地问,“疼得厉害么?可好些了?”
“好多了。”沈青杉展颜笑了,“大哥,你用膳了么?”
“才刚巡城回来,还没用膳呢。”
沈碧桐忙道:“大哥,你坐,我去再拿些吃的来。”
沈墨松点了点头,放下头盔,拿起一块饼子。
“大哥,近几日局势如何?”
沈墨松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安心养伤,战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沈青杉吐了吐舌头:“好吧,反正战王来了,西魏讨不了好。”
用罢膳,沈墨松扶着沈青杉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又走了。
下午,岳渊停回来了。
他跟着王忠实去筹集粮草,刚一回城,就听说云冽来了,不由心口一悬。
回到将军府,顾不得去见朱兆明,他便脚下生风地跑到映月轩。
沈青杉正醒着,沈碧桐坐在床边,陪她说话。
“青杉,我回来了!”岳渊停离的老远就叫开了,步履匆匆地走进内室。
沈碧桐眉头一皱,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嚷那么大声做什么?杉儿又不是聋子,吵着她了。”
岳渊停一噎,瞬即噤声,有些不知所措:“四哥,我……”
沈碧桐冷冷地道:“男女有别,岳将军,请自重。”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岳渊停再傻,都能听出不对劲。
他连忙说道:“若是小弟做错了什么,四哥该打打,该骂骂,只是恳请四哥明示。”
“哼!”沈碧桐冷笑,轻蔑地横了他一眼。
沈青杉摇了摇头,一把按住沈碧桐的手,淡淡地道:“没事,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岳渊停察觉到气氛不对,哪里肯走?
他连忙上前两步,殷切地道:“我不累,四哥,你衣不解带守了青杉好几天,你去歇歇吧,我来守着就好。”
“我沈碧桐的妹妹,我自己会守,不劳外人费心!”
沈碧桐翻了个白眼,将“外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沈青杉拧了拧眉,心头闪过一抹淡淡的不悦,凝声道:“四哥!”
沈碧桐头一偏,别开脸,后脑勺对着岳渊停,懒得搭理他。
岳渊停越发急了,也有些恼火,语气不免冲了些。
“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青杉是由皇上做主赐婚,昭告天下的,我怎么就成外人了?”
沈碧桐冷笑道:“这婚事如何来的,你心里清楚!”
岳渊停一愣,眉头紧蹙,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了攥。
他承认,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光彩。
可良机难逢,稍纵即逝,他岂能轻易放过?
沈青杉叹了口气,加重语气道:“大敌当前,吵什么?把力气都留到战场上去,对着西魏敌军使,那才算本事呢!”
岳渊停深深地看向沈青杉,后者目光平视前方,既没刻意回避,也没与他对视。
岳渊停心口一沉,默了默,抬步离开。
“杉儿,你受委屈了。”
沈青杉叹了口气,苦笑道:“眼下最要紧的,是齐心协力打退西魏强敌,儿女私情不值一提。四哥,你可千万不能为了小事,误了大局。”
“唉!你咳嗽一声,四哥都心疼,如今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叫我如何对他心无芥蒂?”
岳渊停听着兄妹俩的对话,一颗心急速下坠,跌入谷底。
他以为,日久见人心,只要他一直对她好,她总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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