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子看到怀瑾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己的这个徒弟，因为心思一直比较重，显然又是想多了。

对于他的问题，流云子微微一笑，答道：“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怀瑾这才高兴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

真秀又在百古观里呆了两日，跟怀瑾逛了逛白狼岭，认识了不少有趣的家伙。

原来，这山上原本不是这样的。

自古以来只有他们百古观的修士在此地修炼。

以前，他们百古观还在道门有些名声，是鸡陵府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

观里的道士都修为不凡，他们又时常下山卫道除魔，深受周遭百姓们的爱戴。

怀瑾的身世跟真秀有些差不多，都是家人被妖魔所害变成孤儿，然后被原来的师父遇见，拜入了百古观修行。

这世上有太多这样的孩子了。

在山上苦修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有一众同门陪伴，也算幸福充实。

可这一切，都在一夜之间破灭了。

那一年，怀瑾十二岁。

当时的百古观观主，也就是怀瑾原来的师父从东归派那里得来了神兵祭炼法。

因此白骨剑问世，百古观观主走火入魔，同门师兄弟尽数被屠。

轮到怀瑾时，被前来拜访百古观的流云子遇上，救下了他的性命。

当时，百古观观主最后恢复了一些理智，最后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在流云子的帮助下成功封印白骨剑。

白骨剑上的那条白布便是流云子提供的法宝，具有极强的封禁效果。

但即使如此，当时的怀瑾也已经遭到了白骨剑的侵蚀，性命危在旦夕。

流云子不得已之下，传授他妖族修炼法，让他辅以九品开天法一起修炼。

这其实也是流云子自己的修炼之道。

这条路满是荆棘，流云子本没打算传扬这套修炼法，可却阴差阳错的收了怀瑾这个弟子。

毕竟，这条路就连流云子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走通。

而随着流云子的到来，这白狼岭也是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妖族。

白狼岭的妖族都是“守法公民”，只想安心修炼，不愿意被人族打扰，也没心思去打扰人族。

这是流云子的理念，而留在山上的妖族多是赞同这一理念的。

所以，怀瑾是这白狼岭的异类，唯一的人族。

真秀和怀瑾一同坐在白狼岭的顶峰，也就是狼头的位置，俯瞰着下方的景色。

听完了怀瑾的故事，真秀忍不住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我原本还担心你知道了之后，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我，现在看来似乎是我过于担心了。”

怀瑾如今不会再被脑海中白骨剑的声音所干扰，所以与人交谈时，会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真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他想起流云子让自己去拜访五大仙，寻求天材地宝的事情。

这背后是有深意的，流云子不仅是在给自己提醒，也是让真秀有充分的时间考虑如何处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只要流云子传个信，五大仙就会立即派人送东西来，根本不需要去取来。

所以哪怕真秀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但是没有带着东西回来，流云子也根本不会怪他。

这也是先前星回看到真秀还会回来时，为什么会感到惊讶的原因。

在她看来人族是不愿意跟妖族混在一起的，甚至应该是对他们喊打喊杀才对。

可真秀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取了东西回来，该怎么对他们，还是怎么对他们。

怀瑾是一开始没得选，又经过数年的时间，才能跟他们相处的怪人。

而在星回眼里，真秀就是一个比怀瑾还要奇怪的怪人！

真秀看着脚下的云海变换不止，然后说道：“我师父常对我说众生平等，我以前对此并没有多少感悟，只当是一句空话。”

“但下山游历，见过一些事情之后，越发感觉到这句话的沉重与慈悲。”

“好与坏，并不是以某个标签决定的，而是每个人的选择。”

“人有好有坏，妖也如此，或许这世间生灵都是如此。”

“白狼岭上没有害人的妖怪，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而且我那金光山上也有几个特殊的朋友，你到时候也别见怪就行了。”

说罢，真秀对着怀瑾笑了笑。

他对这些道理也是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自己讲清楚了没有。

但怀瑾没再多解释什么，而是跟着看向了脚下的云海，不动声色的牵了牵嘴角，眼含笑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了。

……

晴空万里，日照高头。

天空中，两道人影迅速闪过，目击到的百姓们纷纷大呼：“活神仙。”

孩童们高兴的追逐，但马上就被大人拦了下来。

这两道人影正是真秀和怀瑾。

他们一人脚踏蛇骨链，一人驾驭白骨剑，如同谪仙一样逍遥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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