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夜晚，天空却没显出宁静的黑色，反而是混沌的灰。

海面倒映着灰云，显出令人不安的颜色，灾难在其中酝酿。

破冰船跟赌船并排行驶着，又逐渐拉开距离。

“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发呆？”

阿丽莎双手依旧留在操作杆上，让破冰船保持最大航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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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考。”

壮汉摸着下巴，蓝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现在跳上赌船还来得及。

在高级佣兵的合围中逃生，总比顶着几吨烈性炸药活下来更容易。

更何况赌船上能看到熟悉的集装箱，冰蛇和蠕虫都在那里。

该赌一把。

但是为啥总感觉不对劲呢…

这种微妙的违和感，让雷纳德有种肉丝塞牙缝舌头死活找不到的感觉。

“你…思考？”

阿丽莎看了看雷纳德，眼神带着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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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我不太擅长这个来着。”

雷纳德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我擅长到处问。”

“问？查百度吗？”

阿丽莎随口搭着话，眼中看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船长跟着船一起被炸上天，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没打算走。

雷纳德没回应她，也没打算上百度。

他打开跟王锦的聊天栏。

雷纳德：正在输入…

王锦：不用换乘。

雷纳德：？…6。

王锦：冰蛇应该在船底，小心点，等我一起下去。

雷纳德叹了口气，回了张熊猫头表情包，悠哉悠哉坐在火药桶上。

——

“冰蛇想把雷纳德骗到另一艘船上，这步棋走得很妙啊。”

“噢…”

女神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听王锦给他讲里面的弯弯绕。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但是…混蛋卷者还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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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实力算不上强，偏偏总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

电话亭小姐努力消化着王锦的话，片刻后提出问题。

“冰蛇要是真的在赌船上呢？”

“那它绝对会往另一个方向开，趁乱跑得远远的，而不是主动并排行驶。”

“厉害…”

电话亭小姐看着王锦的笑容，点点头。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选他做卷者了。

当时还稀里湖涂，现在反而逐渐清晰——

这个人类，实在是太阴险了。

“厉害谈不上，这是我的生存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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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锦打了个响指，阴影自十字架上升腾而起，在他身上汇聚。

“弄清楚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弄清了他会在什么时候怎么做。”

“这就是智斗。”

王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有了足够的智慧，你就能预测敌人的动向，控制自己的行为。”

“欺骗，误导，潜伏，虚张声势，将计就计。”

“熟练掌握这些，蝼蚁也有了戏耍勐兽的机会。”

“就算是神…也能稍微骗一下。”

“你是在说我吧？”

女神愣了两秒，鼓起腮帮子怒视王锦。

后者转过身，低头跟她对视。

“你不是第一个被我骗到的神…”

“你！”

“但你是最可爱的那个。”

“…诶？”

女神因为突如其来的夸奖无所适从，她突然有些慌乱。

呼——

少年从教堂上一跃而下，黑色风衣猎猎作响。

他在空中注视着女神的眸子，笑容清澈，声音温柔。

“愿望女神，卷顾我吧。”

“我要去杀旧日了。”

脸上升起红晕这一刻，电话亭小姐恍然大悟。

她想起了自己选王锦当卷者的另一个原因。

好帅。

“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啊…”

笨蛋女神捂住脸，深吸一口气。

愿望百分比大大提升了。

——

“弄好了！”

阿丽莎拍拍手，终于从操作台上抬起头，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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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蛇把我原来的操作系统改了，花点时间才弄回来。”

“我调成了自动驾驶，破冰船会沿着海岸线开，等会儿到城南。”

“噢。”

雷纳德点点头，继续看手机。

“你在干什么？”

阿丽莎皱起眉头。

“我在复盘计划，发现有个地方不对劲。”

雷纳德翻动王锦画的思维导图。

“到了这个阶段，死去的那些家伙应该已经变成冷冽者了，这里会越来越乱。”

“可你看…”

雷纳德伸手指着外面。

“安静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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