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沈婳靠着车壁,右腿搭在崔韫膝上。
女娘凝视他的侧脸。
好似,比上回瘦了些。下颌线条也冷硬了不少。想来这段时日是辛苦的。
也不难怪阿兄曾言。
——衡州出事,大臣间相互推诿,无人情愿前去。谁也不想淌这趟浑水。最后才指定了金小将军。
这一次下来,崔韫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回盛京后,姬妄怕是更要暗中算计。
“那边的事可安置妥当?”
崔韫瞥她一眼,轻缓的褪去绣花鞋。
“如何算妥当?”
民怨暂时被压下,风平浪静后,也等着下一次的彻底爆发。
再脱雪白的足袜。露出玉足来。脚趾头像嫩藕芽回儿,指甲粉嫩嫩的。
他起身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带着一瓶药膏。
“不至于崴脚,也就稍稍肿胀。便是不上药,只怕三日就好全了。”
说着,他挖出些药膏,用力抹开,再涂到沈婳足尖。
沈婳指尖泛红,捏着帕子。小足被他握在掌心,虽是涂药,可她很不习惯。
救命!
她耳边又酥又麻。
那一声心肝,让她的心脏没出息砰砰砰跳的厉害。她的手按在心口处,感受异样又若无其事的挪开。
“那你怎没回盛京复命?”
“金小将军后日才动身。”
崔韫神色冷了下来“我得抽空去趟汇州。”
紧赶慢赶,只需在金仲入盛京城内汇合,这就够了。
一见他如此,沈婳便不安。
“你去汇州作何?可会有性命之忧?”
他手下动作一顿。
“祖母名下有位义子,便在汇州,需去寻他。”
别的,他没在提。
此人,沈婳听崔宣氏提及。上会除夕,愣是公务繁忙没赶回来,崔老太太为此伤怀不已,直说一年比一年冷清。
“非去不可?”
崔韫笑“非去不可。”
女娘憋了憋,到底没再问。
“哪有这样的,走便是了。还刻意跑来招我。”
她说的含糊,崔韫心下存着事,倒没听清,等他上了药后又洗去手上刺鼻油腻的药膏。
行动间慢条斯理的,可遇着事后,却总是杀伐果决。
沈婳没精打采的,下一瞬有人贴近,清列的气息被渡到唇齿间。
“我受伤了。”她急声道。
“你那样看我,谁忍的住?”
崔韫低低“见一见你,我就得走了。”
沈婳惊愕“这般急?”
“耽搁不得。”
纤细的腰身被迫贴近他。
她也想他了,配合的仰起头。
被他吮着。
迫切的搅动。
可崔韫却很快抽身。他把额抵着沈婳。
“九岁就知道给男子花钱了?”
“我九岁时,他不过七岁,那时懂什么!”
记得倒清。
沈婳道“你当时若是也在,我定然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说着,她微微一愣。
崔韫幼时的脾气,她只怕能和他打起来。两人都不是好好相与的。
要不是手串在前,雪团那会儿,崔韫可不会管他死活。
思来想去,她九岁若对小生抱怨“我一篇文章至今还不会背。夫子骂我愚不可及!”
小生定会安慰“小的更不会。娘子已够聪慧了。”
她若是对崔韫。
那时的崔韫会如何?
只怕冷冷的看着她“你长脑袋,只是让自己高点么?”
画面想想都气。
俨然,崔韫也想到了这点。他埋在沈婳如玉的颈间,低低笑开。
崔韫将人送回宅院。他抚平女娘褶皱的衣摆。
“回吧。”
沈婳绷着嘴角,她矜持的想再听崔韫喊她一声心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女娘无赖的坐着,如何也不挪动半分,在崔韫眼里,却成了不舍。
他轻叹一声,撩开布帘。妥协淡淡吩咐。
“给娘子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
沈婳闻言,不免惊喜“你要带我一道?”
“去吗?”
“不影响你的事,便去!”
崔韫提醒“得骑马赶路,不比坐马车舒服。”
“我又不是吃不起苦的女娘。”
这话,可信度小的渺茫。
好在绣坊这边,彻底稳定,有孙姨顾着,沈婳放心。
草草用了晚膳消食一番,再出发时,崔韫抱着沈婳翻身上马。他拉紧缰绳,将女娘护在怀里。
“驾!”
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赶路很急,便是夜里都不停歇。
前半程沈婳有说有笑,四处张望后半程,后半程她恹恹的不行。到底娇生惯养的,腿根那块被磨的生疼。
可也能扛,道是一声没吭。
一来怕耽搁行程,而来,她也羞于提及。
伤了足,尚且能脱掉足袜,伤了那处,难不成还要解开裙摆?
可到底是不方便的,这次没带婢女,便是影五都没跟来。
偏她早间又喝了不少茶水,虚虚的把头靠在崔韫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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