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子愤愤不已还不忘恭敬的给刘县令磕了个头。
“既然大人在此,我也要让您做主。”
那些陈年旧事,被他彻底翻出来,才唯一窥见天日。
沈雉拢眉,却听其怨念颇深道。
“当初,沈巍本和我远房表侄女有婚姻,却转头娶你母亲,而我薛家孩子被无故退婚,成了笑柄。”
“缪烟那孩子,我见过几回。生的极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嫁谁不是嫁,难不成还非入沈家的坑?”
“当初我得知此事,万分怜她,也就有了撮合她和我夫人侄子的心思。”
多般配啊!
当初,薛缪烟爹娘得知此事,很是感恩戴德。
“她本也是愿意的!”
“便沈鹤文来了一趟,见了缪烟一回,她就改了主意,死活不点头这门婚事。”
反倒和沈鹤文走了!
说到这里,他胸口起伏不定。
“我还能不知她是受了胁迫,这才不敢反抗!”
在他看来,沈鹤文无非是为沈巍办事。
薛缪烟的面相一看就是个和气的人,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怎么可能是为了钱才跟沈巍的。
“她爹娘是个糊涂的,得了一笔钱,对着女儿就不管不顾了。可我也姓薛,我怎么看得下去!”
“沈巍毁了婚约,转头却还不放过她!”
他好生艰难才联系上薛缪烟。
言明帮她摆脱险境,找个好人家嫁了。总比给人……给人当外室来的强!
丢人现眼啊!
可薛缪烟只回了一封信。
字里行间只说,人各有命,她这个表叔不必费心。
这些长辈之间的事,沈雉并未查到。时间太短,他到底能力有限,而这些,早就被沈巍刻意花钱抹去。
眼下,沈雉闪过一丝震惊。
可他在意的是这些恩怨吗?
不是。
沈雉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润如玉,此刻面色沉到了极致。
“你和沈巍的恩怨,你不找他要公道,也不敢大肆宣扬让世人帮你,是你无能,却转头将恨发泄算计一个小女娘。”
“光是这一点你就不配站在此处!”
说到这里,他讥讽。
“你薛家,又算什么好门第?我小妹身子不好,若是出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何况,这件事,从始至终,沈婳做错了什么?
她凭什么要给沈巍受过。
读圣贤书的沈雉气急败坏,第一次嘴毒。
“你嘴里的好侄女,薛缪烟自甘堕落下贱为外室多年,又是什么好货色?”
这件事,明明受害的是阿娘,也是可笑,到薛郸嘴里却是薛缪烟受委屈了。
薛夫子气的手抖。
“缪烟是被你沈家逼的!”
“这么多年,她却连个姨娘的身份都捞不着!”
沈雉态度冷硬:“滑天下之大稽,她爹娘都没说一句心疼,你一个隔了几辈亲的表叔操哪门子的心。”
说着,他瞥薛郸一眼。
“还是说,你和她也不清不白?”
“放肆!”薛郸呵斥。
崔韫重重搁下手里的茶盏,惊的里头的茶水剧烈晃了三晃。
前一刻还在吃惊沈家腌臜的县老爷倏然回神。少年用帕子擦了擦溅到绣摆的水渍。
“这一声。”
他懒懒散散:“倒是吓坏我了。”
刘县官忙道:“您千金之躯,自然受不得惊吓。”
沈雉:……
所以为什么刘县令对他的崔兄弟点头哈腰啊!
崔韫走过去,一把将沈雉拉起来。再站在沈雉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去看薛夫子。
“我且问你,你夫人的侄子,身世如何?”
薛夫子对崔韫有惧,自然老实道:“他家里虽穷,却是个有前途的儿郎。”
“先前缪烟,也是欣然前往去相看的!要不是后面——”
沈雉听到这里笑了。
“见着人了,就不愿意了。”
“还没反应回来?”
“你视她为小辈,她将你当猴耍却不自知,没准还在怨恨你,找了个家徒四壁的男人。”
崔韫嗤笑一声:“她贪图富贵,你却在这里义愤填膺,自以为是仁义打抱不平,她可是坐着阔太太的美梦。”
“不可能!”
薛夫子急红了眼。
崔韫:“虽说沈家的事,我不宜失了分寸,过多掺和,可我和沈……”
“沈雉是好友,这件事是管定了。”
沈雉就很感动。
崔韫淡淡:“女娘之间不合,那是女娘之间的事。你能开导,但不该过度干涉。”
“稚子何其无辜?这些不论,她在老夫子面前却也乖顺,你说沈婳不敬你,可你又何曾对她有过好脸?她凭什么敬你,就凭你作画不如她?”
崔韫低低一笑:“这年头,当真是谁都能做夫子了啊。”
“看来,回盛京我得同太尉他老人家提一提,若是手底下监察不当,这学院不如趁早关门,好过祸害学子。”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刘县令急了。
薛夫子灰溜溜离开书院不值一提,可这书院关门,却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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