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摇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父母就生活在广原城城郊一个唤作苏家屯的地方......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靠着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艰难度日的......”
吴摇凰又似补充道:“这也是那晚,吴守道亲口告诉我的......至于我父母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了......以后也不可能知道了......”
苏凌问道:“莫非吴守道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么?......”
吴摇凰摇摇头道:“不......不是吴守道不肯告诉我,而是......连吴守道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父母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便是这个苏姓,也是他推测出来的......”
“怎么会?.....吴.....额不,苏姑娘......”
苏凌刚改口,吴摇凰却淡淡摆手道:“苏公子,不必改了,吴摇凰就吴摇凰吧......”
她的声音和神情,显得十分的淡然,似乎对自己到底姓吴还是姓苏根本就无所谓。
苏凌顿了顿,方又道:“是......吴姑娘,既然吴守道收养了你,应该知道你父母的名字的,最起码对你的真正的家庭有一些了解的,为何......”
吴摇凰凄然一笑道:“苏公子啊,你还是把吴守道想得太过于善良了,你不要忘了,他们的出身是什么,是青羽军,是自诩的义军,当然大晋腐朽,应该有人反抗,但青羽军虽然反抗大晋,但他们自己也绝对不是什么正义的......”
苏凌心头一震,似乎明白了一些。
“据吴守道所言,当初他们占据广原城后,那张太平为了修建他的太平宫,便强征了广原城周边的大部分百姓作为民夫,广原城周遭数百里,家家户户,男丁十有七八,皆被他们强抓了去......”
“而吴守道与寇惟中在一次强征民夫之时,路过了苏家屯吗,走进了我亲生父母的家中......”
吴摇凰声音低沉道:“当时那个家中,只有我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再无亲人,母亲刚刚产下了一个女婴,不足百天,所以吗,一家人全靠家中唯一的男人干活,才能勉强度日......”
“可是那吴守道和寇惟中虽然自诩青羽义军,但皆是大匪做事的秉性,如何管那许多,便要强征我的生父去做民夫劳力,母亲自然是不愿意,抓着父亲不放,苦苦哀求他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吴摇凰说到这里,眼中又充满了恨意道:“寇惟中多多少少还读过一些书,见他们实在可怜,便想着放过他们一马,原本吴守道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寇惟中便搬出了张太平的法令,张太平说过,不能滋扰百姓......”
苏凌冷笑道:“张太平竟然颁布过这样的法令?不让滋扰百姓?!自己却带头修建宫室,大量征发民夫......实在是说一套,做一套吗,令人可笑!......”
吴摇凰幽幽一叹道:“苏公子不明白的,张太平以一介道士发迹,振臂一呼,当时的大晋数十万人响应,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他的口号太过打动人心了......”
苏凌闻言,好奇道:“哦?青羽军的口号是什么?......”林不浪一旁插嘴道:“公子我记得,是青鸟衔日,均焚帝阡。燎契覆赋,翼载万田......这四句话......”
苏凌闻言,吸了一口气,认真地思考着这几句话。
苏凌自然明白这四句话的意义何在。
那第一句青鸟衔日,青鸟便是青羽军头上插的三根青色鸟羽的来源,源自上古神鸟青鸟,同时也是那青羽军和张太平的代指。日,则为大晋天子。
青鸟叼住了讨厌,表明了青羽军撕咬和吞噬大晋王朝,推翻大晋皇帝的决心。
第二句均焚帝阡,更是语出惊人,在这样封建帝制思想统治之下,一个“均”字,已然是超前的思想意识了,超前的土地均分意识,“焚”字,表达了要摧毁旧的王朝秩序,重新建立一个新秩序——以均主导的新秩序。
帝阡,则更为简单直接,将均分的具体东西直接指向了天子的土地,也就是整个大晋土地。
第三句燎契覆赋,字面的意思就已经十分明了了,焚烧地契,推翻大晋的赋税政策。这是普通寻常百姓都能听得懂的意思。
可是,苏凌却看到了更为深层次的内涵。苏凌明白,大晋契约皆为丝绸墨字,征收粮食赋税时又用青铜制品的量器,二者皆为大晋统治阶层的吸血手段。燎契时蚕丝爆燃似受压榨百姓觉醒怒吼,覆赋是量器坠地响如百姓身上枷锁崩解。
第四句翼载万田。又重新将具体的意象回到了口号之首的青鸟身上,青鸟羽翼所过之处,托起了天下万千良田。
这一次,天下的万千良田再也不是大晋皇室所有,而是由青鸟的化身——张天平,赐个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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