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时日一直在拜访长安君,长安君若上位,定不会忘了我。阑
太后回城那日与长安君在城门口相争,陛下不理,我那日就该知道陛下心思!
一切还未下定论,必要让太子继位,三代封地才有世袭之可能。
此时再与长安君来往已是太晚,但可以搭上蒙家这条线。
玄鸟殿上蒙武之举,当时以为昏头,如今看来,却是我昏了头。
……
他们心思各异。
他们各怀鬼胎。阑
因为他们能决定性的事物很多,比百姓要多的多。
果腹,平安,活着。
他们早就已经得到了,且远远超出,不需要再向天,地,神,鬼相求。
没有几人会记得。
记得祖先也是一个普通百姓,也在希求着果腹,平安,活着。
天,地,神,鬼,对于这些人而言,值得敬畏。
但也只是敬畏。阑
就如始皇帝也敬畏。
但那更多的,是人对神秘的敬畏。
在群众虔诚,迫切的眼神里,在文武百官色彩纷呈的眼眸中。
嬴成蟜出现在了高台中央。
像方才这里站着的始皇帝一样,双手捧着竹简,肩上披着百兽皮。
一身素衣,腰系葛带,带别榛杖。
三丈的高台,换算下来就是十米。阑
在这个高度,除了少数眼力卓着者。
大多数人都已经不能清晰地看到登台人的面貌,神态,表情。
这又为登台人覆上了一层神的逼格,简称神格。
神的脸,人本不应见。
站在大秦最为神圣之地,嬴成蟜除了感觉风有些大,呼吸略微有些困难,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轻轻歪了一下脑袋,侧头看天,发丝清扬随风而动。
素衣轻颤,但因为风力不够,发不出猎猎之音。阑
嬴成蟜直视着犹如没有白云阴云彩云点缀,如同一块蔚蓝画布的天空。
天有,我看得到。
但这个天,是那个天吗?
我死后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是天的所为吗?
如果是真的,拜托,请给我来点暗示好吗?
我发誓,我很虔诚,前所未有的虔诚。
嬴成蟜虔诚的等待,这一刻,他的虔诚超越了高台下的所有人。阑
身为穿越者的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他穿越。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他无疑是两个世界最接近神的人。
高台声音广大算什么神迹?
他带着前世记忆转生,这才是神迹。
时间一点点流逝。
始皇帝已经下了高台,看着嬴成蟜双手捧着竹简,仰着头好一会了。
这竖子是在做什么?阑
难道他得到了神谕?
神以为,他比朕更适合做皇帝乎?
群众中,焦急的孩子开始问阿父。
“为什么长公子还不念,我想看表演。”
无所不能的阿父这次给不出确切答桉了,不断重复着“快了,快了”这两个字安抚稚童。
群臣耐心是最好的,他们毫无焦躁的感觉。
这既是因为“王”是天下最顶尖的人,他们要给有望为“王”的嬴成蟜以谦卑,以尊重。阑
又是因为祭天后的伶优表演,他们随时可以找伶优在自己家近身观看。
那些表演后百姓寻常吃不到的祭品,他们随时可以在自己家大吃特吃。
那些往日百姓不能喝的酒,他们随时可以在自己家自斟自饮。
“你不在吗?”
嬴成蟜小声呢喃,声音小到有神力加持的高台都无法将他的声音传播给高台下的人,只能随着风声卷入高天,让神知晓。
“还是说,你从来就不曾有过呢?”
没有惊雷一闪。阑
没有狂风大作。
嬴成蟜的大不敬之语随着风消散,没有一点异象传出。
天,地,神,鬼,似乎都在摸鱼,摆烂,或者想看看那个渺小的人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暂时放过了嬴成蟜。
“这是整个天下最神圣的地方,这里都不能沟通你们,那我就当你们不存在了啊。”
嬴成蟜有商量的口吻说道,还是没有人应,也没有神语。
“有一件事,我准备二十多年了。做不做得到不清楚,但说一说应该可以了。”
这一句话,嬴成蟜不再呢喃,不再刻意控制音量。阑
他鼓荡内力,混合着自身气力。
发出的声音,在所谓的神力加持下骤然间响彻方圆十里,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在耳边诉说。
这声音如一口巨大的洪钟大吕被敲响,如同盘古开天辟地时那一斧子的声响。
嬴成蟜在这个天地间,在公开场合,在无数人的亲眼见证下,第一次发出声音。
所有准备听闻的始皇帝,群臣,百姓都如同没有准备似的吓了一跳。
始皇帝脸色一变,想要重新登上高台将嬴成蟜拽下来。
这竖子怎么连蜡祭都敢胡闹?阑
赵太后眼中惊怒,喜色,都有之。
这竖子果真要反!三丈高台,郎官尽在,尽起弓箭以射,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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