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完颜允功侥幸逃得性命,回到咸平府城中,看那许多猛将兵马,尽为土灰,只留得数十骑。不由得失声痛哭道:“我一时不查,竟致铁浮屠、拐子马尽丧左家村,又折了八员大将,有何面目再见父汗,不如死休!”
完颜允功说罢,待要自刎,却被众人死死拦下,说道:“胜负有常,便是昔日兀术四太子,亦有兵败的时候,五王子不必自责。如今兵马不足,咸平府是守不得了,俺们还是趁着南蛮子未至,先撤回上京再说。”完颜允功叹道:“我心已乱,不知所措,便依着你们所说的罢了。如今父汗方新称帝,我却遭此大败,却怎生有面目回见!”
说话的,那女真狼主立国已久,完颜允恭却如何方新称帝?原来小生这一张嘴说不出两番话,一支笔写不出两头字,为是要说这里咸平府的胜负,故而将那一头按下未表。
却说那六月上京城中,女真狼主正与众臣商议,说道:“俺日前接到败报,说道那许煊与朱邪策合兵一处,夺了恒州,又引兵东进。俺八王子允德不敌,又丢了临潢府。如今许煊兵马指日杀到上京,如之奈何?”
却有汉臣张汝弼出班奏曰:“我主洪福齐天,生下五王子英杰。听闻五王子方以铁浮屠拐子马之法,连胜数阵,大破天朝兵马于咸平府前。许煊来,自有完颜统制领兵相据,又有何惧哉?先前我主下燕京之时,微臣便劝我主登基为帝,我主不从。如今那天朝皇帝亲来,我主若只称汗,气势上便先输了。况且那天朝腹地,有大楚天王虚贺遣使通闻,愿与我主都称皇帝,两相夹击,共破天朝。故而微臣在此请我主即皇帝位,以正大名。”
完颜乌璐听闻大喜,便叫张汝弼安排,捡了个黄道吉日,登基为帝,建国号为大金。也学那天朝一般,设置三省六部,措置文武百官,又封张汝弼为相。许晨奇虽克临潢府,又进破长春,然而听闻姚子剑大军未克咸平府,又因听闻中原出了一件大事,故而亦不敢妄进,只是按兵不动。
那上京见天朝兵马不得前进,又因女真狼主称了皇帝,一城军民都在庆贺。然而不过一月多功夫,却忽闻败报传来,说道五皇子完颜允功中伏,兵马损折殆尽,又折了一十二员大将,如今奔回上京。
金主闻报,唬得面无人色,坐不住那龙椅上,直摔到地下。那近侍慌忙扶起,却听完颜乌璐颤声道:“朕方登基,不意我儿又败,如今何策御敌?”
那张汝弼道:“臣在中原时,却知有楚越蜀凉四路藩王,都不尊朝廷号令。尤其是那大楚天王,曾与我主有约,欲待共破天朝。请陛下予臣使节,亲往中原去说动这四路藩王都反,届时两路夹击,叫这南蛮子皇帝首尾受敌,破之必矣!”
张汝弼话音方落,却听一人厉声骂道:“无耻贼子!如今汉军兵临城下,指日扣关,你却提什么两路夹击。俺看你分明是见我大金国危,欲待先行逃去。陛下便是听了你这等奸佞之言,才有今日之祸!”完颜乌璐看时,认得是新封的大金兵马大元帅完颜特鲁,却道:“依着元帅,却该如何?”
完颜特鲁道:“这汉臣三心二意,只会信口雌黄,搞些皇帝大汗的分别,待要用时,与粪土无异,只该推出去砍了。如今我军虽败,上京尚有五万精锐,都是当年随着太祖爷爷打天下的好汉后人。依着俺说,且先把各路驻军都撤回上京,整备城防。就在这上京城下,与南蛮子决一死战。便算不胜,只需守住城池,到了冬日,南蛮必退。”金主大喜,便令他依计行事。
却说那里姚子剑设伏破了铁浮屠拐子马,正待进兵,忽有刘志秀领军来到,说道完颜允恭伤势发作而死,锦州城中便即大乱。他却令马库斯带人混入了锦州,里应外合破了城池。蒲察蒲鲁浑领着残兵败将逃奔觉华岛上,一时难以攻打。刘志秀留下了马库斯领军守住锦州城池,不叫蒲察蒲鲁浑上岸,自家却领了大军前来会合。
姚子剑大喜,便即合兵一处,往上京开去。那沿路守军莫说早得了金主命令,都撤回上京,便是没有这般的命令时,却有谁敢阻拦天朝大军,也该都弃城而逃。是以姚子剑大军沿途都无阻挠,直到上京城下下寨。
天朝兵马方至上京,便见东面开来一支胡兵,怎见他打扮,但见:
黄沙漫漫,黑雾浓浓。雕旗展一派乌云,铁骑荡半天杀气。青毡笠帽,似千池荷叶弄轻风;铁打兜鍪,如万顷海洋凝冻日。人人依襟左掩,个个发搭齐肩。连环铁铠重披,刺纳战袍紧系。番军壮健,黑面皮碧眼黄须;达马咆哮,阔膀膊钢腰铁脚。羊角弓攒沙柳箭,虎皮袍衬窄雕鞍。生居边塞,长成会拽硬弓;世本朔方,养大能骑劣马。铜军前打,芦叶胡笳马上吹。
姚子剑看了这支军马雄壮,不由得大惊道:“不意尚有这一支番军开来!”连忙点了军马去迎时,却见当先一员胡将,头戴干红凹面巾,身披里金生铁甲,上穿一领红衲袄,脚穿一对吊墩靴,腰系七尺攒线搭,坐骑一匹高头白马,手中横着丈八点钢矛。那将见了姚子剑却用汉话喊道:“那不是天朝的皇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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