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宗通往西北方向的云舟,在罡风中平稳行驶。甲板上,二十名内门弟子肃立,为首者是一名面容冷峻,背负长剑的青年,名叫高远,修为已达六重器宗巅峰,是此次任务的领队,也是厉千锋的忠实拥护者之一。
此时,莫腾远独自站在船舷边缘,黑袍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幽蓝的瞳孔漠然俯瞰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让其他弟子都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云舟中央,高远扫了一眼莫腾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厉长老的暗示他心领神会,这莫腾远身怀诡异力量,是宗门的不稳定因素,此行若能借影杀楼之手将其除去,自是最好。
“诸位师弟师妹,”高远转过身,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黑风涧并非善地,乃三不管的混乱地带,龙蛇混杂,匪患猖獗。但其地理位置险要,扼守我裂天宗通往西北资源区的咽喉要道,近年来屡有运输队在此遭劫,宗门颜面受损。此次清剿,务必小心,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一众弟子纷纷称是,唯有莫腾远没有附和,他仿佛未曾听见,依旧望着远方。
“哼,装神弄鬼。”高远身边,一个矮胖弟子看了莫腾远一眼,低声嗤笑。
另一个清瘦弟子冷哼一声,故意抬高声音,道:“有些人就喜欢自以为是,等到了黑风涧,遇上了那群匪徒,我看他是否还这么桀骜不驯!”
此去黑风涧,路程遥远且行程枯燥,大部分弟子各自聚拢,或独自盘坐修炼,或交流修炼心得,或谈论宗门趣事,唯独莫腾远形单影只。偶有弟子试图与他搭话,但都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和毫无回应的态度逼退。
只有一个名叫严景熙的女弟子,似乎有些不同。她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眼神清澈,修为在九重灵将后期。她注意到莫腾远始终滴水未进,犹豫片刻,还是拿着一壶清水和一份干粮走了过去。
“莫师兄,路途尚远,用些食水吧。”她的声音柔和,带着真诚的关切。
莫腾远缓缓转头,幽蓝的瞳孔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严景熙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手却没有收回,她还是坚持将东西递了过去。
莫腾远没有接,只是淡漠地开口,声音沙哑冰冷:“不必。”
严景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失落,但还是轻声道:“师兄,同门之间,理应相互照应……”
“照应?”莫腾远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照顾好你自己便是。”说完,他重新转过身,留下严景熙一人站在原地,手中捧着那无人接受的食水,在周围几名弟子隐含讥诮的目光中,显得格外孤立。
严景熙轻轻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默默退了回去,但眼神中并未对莫腾远产生怨恨,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能感觉到莫腾远那冰冷的躯壳下,似乎隐藏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与孤独。
三日后,云舟抵达黑风涧外围。还未降落,一股混杂着血腥、腐臭和硫磺气息的恶风便扑面而来。
众人俯身望去,只见下方是两条巨大山脉夹峙形成的幽深峡谷,峡谷中终年笼罩着灰黑色的瘴气,隐约可见怪石嶙峋,地形极其复杂。涧底一条浑浊的河水如同墨带蜿蜒流淌,水面上漂浮着不明生物的残骸和垃圾。零星分布的一些简陋建筑,依附在峭壁或河滩上,更多是坍塌的废墟和焦黑的土地。
这里便是黑风涧,罪恶的温床,杀戮的乐园。它像一颗罪恶的毒瘤,扎根在裂天宗资源运输的生命线上,不断汲取着运输线上那些物资的养分。
云舟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涧口降落。早已有七八名身着裂天宗服饰,但衣衫褴褛,面带疲惫与惊惶之色的外派弟子在此接应。
“高师兄,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见到高远,几乎要哭出来。
“赵铭师弟,这里情况如何?”高远快步走下云舟,沉声问道。
赵铭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声音发颤:“高师兄,情况比宗门预想的还要糟糕。据这几日我们打探来的消息,盘踞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匪帮,已确定是影杀楼里最穷凶极恶的一群败类!”
另一个神色萎靡的弟子语气中充满了愤恨:“这些败类,要么是在影杀楼内因为修为不够或资历不足,长时间接不到像样任务的底层杀手;要么就是性格暴戾嗜血,连影杀楼那点可怜的规矩都不愿遵守,被排挤甚至驱逐出来的疯子!他们聚集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钱财,就是为了享受打劫和杀戮的乐趣!”
赵铭指着远处一些依稀可见的废墟,眼圈发红:“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周围的村庄,只要被他们盯上,就是灭顶之灾!男的被杀光,女的……被他们掳去凌辱玩弄,最后也难逃一死,成为他们的口粮!上个月,下游的白石村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被他们血洗,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尸体……尸体都被扔进黑水河喂了那些变异毒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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