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叶是第一个以人身离开兔城的人。
施展土遁术,站在俯瞰兔城山谷的高峰,方知外界已近黄昏。
唯独兔城中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和看似人情味十足的万家灯火。
黄昏的晚风吹拂,有着令人感到舒适的体感,然而心境冷若冰霜。
不知为何,他对魔族有着发自心底的厌恶,因此当麦乐说要去巫都铲除夜烬成员时,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邀请。
如今目标人物又增加了一位。
到了巫都,会不会产生杀掉酋长的想法呢?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时,连时叶都被自己的胆大妄为吓了一跳。
他生活在巫国七年,清楚这个光怪陆离盛行的国度里的规则。
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挑战一旦失败,不仅会身死名灭,还会连累宗族亲眷。
或者可以说,玲珑世界各国度高位者为了保持权势,都会对犯上作乱者处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罚。
看坟老头时鹫已于不久前驾鹤西去,根据仅有的七年记忆判断,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亲人。
“老叔走得还真是时候,要是他还活着,我未必敢对大巫师动手。”时叶下山时,不禁暗中思索。
时鹫有许多偏执的思维,七年间常劝诫时叶,让他不要远离乱葬岗。
巫国的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时叶刚正不阿的性格,很容易惹出事端。
时叶大部分时间在土山上度过,或是坐在溪流旁阅读典籍,亦或观察土山上的一切,以及四季更替带来的变化。
麦乐同在的时候,两人会整出些奇形怪状的灵术。
虽然看似一成不变,但也有着旁人不易察觉的乐趣。
他常看到一句话。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时鹫对他的看法,现在被证明是一针见血。
他向往自由,对强权有发自心底的抵触。看到上位者对平民的漠视,很难再维持平静生活。
离开乱葬岗,纷争便会降临。
世间万事万物,尽皆有迹可循。
时叶对巫国只存在概念上的理解,并没有真正踏足,因此只知往北行可以到巫都。
遇到一条横亘在前方的山脉,只好选择绕道,继而在入夜时迷失了方向。
他尝试着转了几圈,结果又回到原地。意识到不能再胡乱行走,只好攀上一棵巨大树木,躺在横生枝干上休息。
或许是在兔城的消耗仍未完全恢复,闭上眼睛,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直到枝叶间渗透进来的阳光照到眼皮上,方才将其唤醒。
时叶解开捆住身体的绳索,站在高处远眺,看见极远处有座小村庄。麻溜回到地面,从玉葫芦中召出干粮和水壶,狼吞虎咽地吃了点东西径奔小村庄而去。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快步行了一个时辰,还没赶到早先进入视野的小村庄。
他确认过路旁没有熟悉景观,没有走回头路,然而好不容易到达村庄,问过当地村民,方才知道向东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
村子里的杂货铺并没有地图售卖。
“在巫国,只有获得酋长授权,才能贩卖全境地图。”杂货铺老板如是说。
时叶搞到一个指北针,只要不受巫术蛊惑,便能指引他走向巫都所在的正确路径。
他在典籍中读到过关于巫国的记载,言犹如玲珑世界之一粟。
麦乐也说从乱葬岗出发,很快就能抵达巫都。
真正用双脚丈量,方知玲珑世界之广阔。
“看来麦乐也没有去过巫都,才会认为依靠步行,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
时叶的行进速度很快,途中遇到了不少赶路人。
他们都对匆匆经过的时叶投去好奇目光。
随着里程递增,城镇变得越来越密集,村民数量逐渐增多。
时叶清晰记得关于巫都的描述。
巫都是巫国的权力和经济中心城池,周边存续着各行各业的代表城镇。通过这一点推断,距离巫都已经不再遥远。
肩扛锄头的农夫走到田边,看见行色匆匆的时叶,忍不住喊道:“小伙子,不要再往北走了。那儿发生了异变,普通人去不得!”
时叶受好奇心驱使,不自觉停下脚步,喊话问道:“大叔,为何说北边去不得,发生了什么异变?”
“他们都这么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农夫不会说谎,说明情报来源。
时叶还要解救同伴和兔城百姓,无论巫都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中途折返。
他谢过农夫好意,继续踏上向北行进的旅程。
走了大约三十里,依然没见到巫都地界。
路边有个卖茶水的大娘,老远看见时叶一溜烟往北疾行,在他经过时叫住了他。
“小伙子,赶路辛苦,到我茶摊上喝杯茶再走吧。”
时叶并不觉得累,也没有干渴的感觉,但好意实难拒绝,进入茶棚,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微甘,回味有韵,不像是腌臜货。
“大娘,您这茶是从哪儿采的?”
“附近有座茶山,上边都是生长千百年的上等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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