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凰已有数年没去过上京,选定夏国都城作为落脚点。
牧云正有此意,拉住萧凰的玉手,带她踏破虚空,呼吸间抵达了数十万里之外的北部疆域上京城。
上京城似乎与牧云第一次来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当初的乱象,以及龙华公主府都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纵然彼时的龙华公主就在身侧,那些阴险诡谲的勾心斗角却早已远去。
魔族盘踞七年之久的痕迹,被工匠们用巧手悄然掩盖。
史官们默契地在正史中抹去了这段堪称屈辱的历史,稍加杜撰修饰,仿佛就能消除心中的愤怒和无奈。
萧汉在削弱宗族势力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发展经济。
上京城在断壁残垣中重新焕发生机,茶楼酒肆中人声鼎沸。
“后来还是依循了旧制,禁止开设青楼。”
“那些风流浪子们肯定恨透了我。”
“习惯了某种事物,再度出现时就不会掀起波澜,仿佛世事本就该如此。”
“你这话说得很有深意。”
“变革历来是最难做到的事,大抵需要流血牺牲,以黎民的团结奋进,最终推翻旧王朝,然后再建立新的王朝。周期内由兴盛逐渐走向衰败,然后再度被黎民推翻,进入下个循环。”
只要熟读玲珑正史,会发现过往岁月中,始终在发生类似的事件。
更换朝代,天子变了姓氏,最终还是要走向衰败灭亡。
萧凰在莲花山时参禅的时间并不多,更多时间用在读史书和修行功法上边。
摆脱掉以往的武将思维,试着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
试着将牧云和萧汉想做的事进行推演,发现只有做到真正的以民为本,他们才不会联合起来推翻黑暗的王廷,然后再建立一个新朝代。
以民为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尽管历朝历代都将排名定为士农工商,然而农民始终处于社会最底层,不仅要面临地主的剥削,还要献出青壮劳力去满足皇家的闲情雅致,甚至连保卫这个国度的军士,也得从农家摘选。
他们付出了一切,得到的却是微乎其微。
时逢荒年,甚至要落到卖儿贩女的境地。
萧汉提前收到母亲的来信,知他们会来上京城,提前在云宫入口处等候。
牧云十年前离开时,萧汉脸上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
如今面部线条变得硬朗,看起来和牧云更像兄弟。
他没有修炼功法,也不想永葆青春。
这就是修仙之人通常会远离红尘的原因。
只要亲眷没能羽化升仙,终归得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父亲,咱们俩可是好久不见了。鹤城茶馆里的对话,仿佛还在昨天。”
萧汉身着龙袍,相貌俊美,身量高大,甚至比牧云还高出半个头。
他没有帝王惯有的威严,而是更像个成熟的邻家男孩。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你都能独当一面了。”牧云轻拍萧汉肩头,眼神中不仅有欣赏,也有对他的思念和体谅。
无论是谁坐在至尊之位,生活都不会轻松。
甚至削弱宗族势力还很容易惹了众怒,加上朝堂臣子的更替,四年间他有数不清的事要做。
萧汉引着牧云和萧凰往云宫走。
以前萧安是云宫的主宰,短短十余载,这里已经数度易主。
牧云想起初入上京城时的情景,不免心潮澎湃。
他向来不愿冒充高人,即便是在魔国掀起滔天巨浪。除了匹夫之勇,更多是借了时局的力。
被谬赞为救世主,其实压根不想再背负这个名头。
跨越时空去寻求火种的旅程,同样是在为自己减负。
似乎是要回应他的想法,萧汉主动开口道:“您可否知道,当初您的一句话,可是让我吃尽了苦头。”
“什么话?”
“您说若是不了解平民的生活,政令就会建立在悬浮的基础之上。我在应对宗族势力的同时,还要缓步对朝政进行革新,同时还要腾出时间到人间去逛逛。纵然有时空宝珠,还是感觉时间不够用。”
“既在其位,就得谋其政。”牧云心疼萧汉,但后者身为天命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胆识和智慧。
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推倒重重阻碍,建立真正的新世界。
“难啊。”萧汉平素很少与人沟通心事,见到家人,才敢于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
牧云从玉葫芦中召出大还丹和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嘱咐道:“天下苍生固然重要,但你也很重要。千万不可为了取得成效,透支自己的身体和精力。损耗来得容易,再想复原就难了。”
他毕竟是修仙之人,而且创造出了顺应阴阳遁法的五行天国,了解万物更迭的奥秘。
人的精力有限,偶尔超越界线,或许不会导致精元耗损。
一旦长期维持透支状态,精元势必会加速流失,致使精神和身体出现双重崩溃。
以萧汉的忙碌程度,如果不加以保养,决然无法维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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