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已经认识他们。
一个是季婉的表弟季元，另外一个是她的男友，霍斯凡。
他当然不可能傻到主动询问，于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季元和季婉闻声望来。
“姐夫，你醒啦。”季元走过来，扶他靠坐起来，又递过枕头。
季婉看了看秦越，迟疑道：“秦哥，你……”
秦越微微颔首：“嗯。”
季婉咬唇：“那个时候，是我误会了你……”
秦越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季婉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既然你们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先带你出去吧。”季元看了秦越一眼：“有什么话慢慢聊。”
季婉看了眼秦越，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陪着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跟我讲，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陆飞道：“虽然不是亲舅舅，但我们也算是朋友。”
说完冲季婉眨巴了下眼睛。
季婉白了他一眼：“我才懒得理你。”
三个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刚拉开房门，却发现外面站满了警察，将几人团团围住。
季婉皱眉：“你们干嘛？”
“别担心，小婉。”陆飞转头看了眼秦越：“你老公会解决的。”
“陆飞，别胡说。”秦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陆飞耸了耸肩：“好好好，不说，那我们赶紧走吧。”
季婉狐疑地看了他们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着陆飞离开了这栋别墅。
陆飞开车把她送回了家，临走时还嘱咐了一句：“秦越这边我会帮你照顾的，你别担心。”
季婉点点头，下车走进屋内，一抬头却差点吓了一跳，就见季远山和林兰站在楼梯上，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季婉怔了怔，随即快步迎了过去。
“你……”林兰颤抖着手指着她，怒道：“你怎么又跑到那个禽兽那里去了？”
季婉垂下视线，低声道：“妈，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林兰厉声道：“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
季婉抬头，倔强道：“可我不想和他分开。”
季远山猛然推翻面前桌子上的东西，怒吼道：“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现在居然敢忤逆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爸……”
“你闭嘴！”季远山怒火中烧：“这件事你休想逃脱干系，我是不会原谅你这种行为的，你就乖乖等着判刑吧。”
说罢拂袖离去。
季婉呆滞地站在原地，脑袋一阵阵发晕，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季远山这话明显已经不准备放过她了，她还没找到证据救爸爸出狱，如果现在被他送到局里去……
她忽然感觉到了害怕。
……
半个月后，a市监狱。
“季婉。”狱警敲门：“你的父亲来探视你了。”
季婉一愣，缓缓走过去，隔着玻璃窗看见一个中年人站在窗户外面。
“爸……”季婉喃喃喊了声。
隔壁监舍里，季婉听见另外两名嫌犯在议论她的身份。
“你知道吗？她父亲来探监了。”
“啊？这么快吗？”
“她爸可是季氏集团董事长呀。”
“难怪这么有钱，我听说季家的财产足够她花几辈子了。”
“嘘，你小点声儿，她可是有杀人犯母亲的。”
季婉耳朵尖，听见那两名嫌犯说她的不是，心里不免涌上怒气，只是碍于这里是监控室，她不敢闹事，于是深吸一口气，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狠狠泼洒在脸颊上，希望借此浇熄胸口那股郁结之气。
片刻后，她收拾好东西，从洗手台走出来。
季远山正站在那儿，看见她，神色复杂道：“你……还好吧？”
季婉淡淡地笑了笑：“我挺好的。”顿了顿，又加了句：“你也挺好的。”
“唉。”季远山苦笑了下：“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别怪爸爸狠心，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爸……”季婉喉咙哽咽，伸手抱住了他，眼眶泛红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说对不起……”
她从未怨恨过父亲。
因为父亲的确是个优秀的企业家，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把一切都奉献给公司，甚至连自己的婚姻生活都奉献给了工作，他的妻子是个非常美丽端庄贤淑的女人，两人感情也很好，但命运就像开了玩笑一样，他的妻子突然患上重病，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而他在妻子去世后，立刻就娶了现任妻子李玉华，并且迅速组建了新家庭，而那位妻子则在丈夫出轨后，愤恨离开。
她一度恨透了季远山，可当她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时，却又忍不住想要原谅他了。
毕竟那个时候他才四十岁，正值壮年，却遭遇妻子突然病故，精神压抑，一旦有一丝机会可以让他摆脱那种痛苦，哪怕是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在所不惜。
季远山拍拍她的背：“小婉，我知道你还恨着我，但这件事是你爷爷的意思，你也应该知道，你爷爷一向疼爱你，绝对不允许我们季家断子绝孙的，所以，我们季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我会让你继续读大学，等你出来再说，好不好？”
季婉沉默良久：“爸，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请律师拟定好遗嘱，遗嘱里会将百分之五的季氏股份归入你名下，剩余的部分由你继承。”季远山叹息着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季家将来总要有人传宗接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季婉摇头：“爸，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怪您了，更何况你能同意我读大学，我真的很高兴。”
“那就好。”季远山欣慰道：“你放心，只要你不违反法律，我是永远支持你的。”
……
一周后，季婉出了狱，被直接送到郊区的墓园。
墓碑上写着她的母亲张玉蓉的名字。
季婉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人慈祥温暖的微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季远山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玉蓉，我替婉婉谢谢你，这孩子性格倔强，一根筋，你在天之灵要多保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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