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好，你说。”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秦少泽怔愣片刻，随即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我……我也不知道，总之感觉非常奇妙，我不懂，但又觉得冥冥中，好像有人告诉我该怎样做。”季婉垂下眼睑，睫毛轻颤，“或许就像老师教导的那样，缘分吧。”
秦少泽眼底闪烁着某种莫测的光，片刻，才淡漠的开口：“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陪着你一起回a市？”
季婉没有回答，算作默认。
男人眸底掠过一缕晦涩的暗芒，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抱歉，我也很想早点找到你，可当我知道你在b市出现过后，我就派人追查了一番，发现你是被人拐卖到了a市。那段时间正巧我有个任务在a市执行，等忙完，才赶过去寻你，结果找遍了整座城市都没有你的踪迹，甚至连你父母那儿我都派人查探过了，他们根本不认识你！”
季婉抿了抿唇：“这就是你骗我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男人皱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季婉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妈已经死了。”
秦少泽瞳孔骤然紧缩，他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喉咙口，却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季婉看着他，一瞬不瞬：“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你只把我当成了你利用的工具，所以你宁愿放弃我，也不肯帮我报仇。秦少泽，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她突然拔高了音量质问，秦少泽呼吸一窒，猛地攥紧了拳头，沉默良久，他缓缓地闭上眼，沉声开口：“我只把你当做……爱人，你应该明白。”
闻言，季婉顿时浑身僵住。
他说……爱人？
“我曾经说过，我会对你负责。”
“那是玩笑话。”季婉冷冷打断，“不要拿你对我的好来当筹码，秦少泽，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对我好？”
秦少泽睁开眼，黑眸沉沉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我知道你还没有消气，我也知道我当时的行为确实太草率，如果你觉得我欠你的，那么以后我会尽力补偿你。”
季婉怔住，望着他漆黑锐利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幼稚。
这样的秦少泽，哪里还值得自己继续纠缠不休呢？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秦少泽问。
“我知道你不欠我什么，你对我的好都是你的义务。”季婉垂下眸，“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弥补我，那就按照你所谓的义务履行下去，如果你不想履行，我不会强迫你。”
“……”
秦少泽沉默许久，缓缓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婉低着头站在窗户边，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
直到露出胸前的肌肤，她才将衬衫塞进衣柜里，然后转过身，对他弯唇笑了笑：“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秦少泽面无表情看着她，没有说话。
季婉又笑了笑，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蔬菜，又走出来，将它们丢进洗洁精里，倒入沸腾的水，放在案板上，开始切起菜来。
“你要炒什么菜？”秦少泽忽然出声问。
季婉动作微微停顿，侧目看他一眼，嘴角勾了勾，笑眯眯的：“红烧肉、土豆焖排骨、酸辣粉、麻婆豆腐，还有西红柿鸡蛋汤。”
秦少泽挑了下眉：“都是素菜？”
季婉偏过头笑着点点头：“嗯，都是素菜。”
“哦，好。”男人漫不经心地应声。
“对了。”季婉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回眸冲他扬起唇角，“你喜欢吃辣吗？”
“还行。”
季婉笑了笑，又转过头继续切菜，只是手指下刀越发慢了，一边切菜，脑袋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今天下午的场景——
一辆卡车朝她驶来，速度飞快，眼看着就要撞上自己，可忽然一只手拽住她往旁边躲避，她下意识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英俊立体的轮廓。
他一边拉着她躲避，另一只手却毫不犹豫地将卡车挡在了自己面前，而后车头狠狠撞在了他身上。
鲜血溅满了他全身。
她捂着嘴巴，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他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虚弱的脸颊，心脏痛到极致的同时，眼眶也控制不住泛起泪光。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伸手挡住车头。
因为怕伤到她。
“你为什么要挡着我？”她哽咽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可他还是听见了。
“别哭。”他抬手，抚上女孩儿沾满泪痕的脸，“别哭。”
季婉咬紧牙关，拼命忍耐着。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唔……”
唇瓣被封住，他温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季婉瞪大眼睛，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的吻很温柔，带着一股安抚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沉迷。
季婉羞愤地涨红了脸：“你干嘛呀。”
秦少泽叹息般地摇了摇头，似有些失神：“我以为这次再也不会碰你了，可惜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宝贝，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都不会先跑掉？”
季婉怔忡片刻，忽然冷笑：“你不也一样，为什么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
秦少泽沉默半晌，语调幽深：“我以为你恨我。”
季婉嘲讽道：“我是真的挺恨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该恨你，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扯平了吧。”
秦少泽静静注视着她，眸中神色莫测。
季婉不再和他对视，低头专注地切菜，很快锅里便飘出诱人的香味，她掀开锅盖，把菜端到餐桌上，盛了碗米饭，摆好筷子：“你先吃吧，我收拾一下。”
她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小婉。”身后响起男人略显沙哑的嗓音，季婉脚步顿了下，没回头，只淡淡答了句：“嗯？”
“你不怪我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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