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这天下都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他却再也不能给她了。她带走的，除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和艰苦的过往，到底有没有一些快乐呢，陈奕不得而知，而那个记忆中的女孩，曾经是那么爱笑，即使是为了皇位自己差点死在刀剑无眼的战场，还是自己遭受外戚的算计下狱在大牢中。她永远是笑着，说永远陪着自己。

陈奕闭着眼睛，感受着秋天渐渐要来的气息，一言不发。

“陛下，喝盏茶吧。”徽猷殿的一等宦官，陈奕的贴身公公，杨慕寒走了进来，对着陈奕说道。

陈奕睁开眼睛，看着他，点点头说道：“放在那里吧。”

“陛下，是又想起穆皇后了？”杨慕寒问道。

陈奕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是默认的意思，便又对陈奕说道：“苏皇后来请安，您总有几次会想起穆皇后，其实苏皇后也是真心对您的。”

“朕知道，自己对不起皇后。但我更对不起的，是小容，我们好不容易一起走了过来，我说过…说过会护着她。”陈奕说起这些，依然有些激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即使穆之容已经走了几年了，他依然没有从当初的悲痛中走出。

“陛下。”杨慕寒不知道要怎么劝慰他，只得说道：“陛下要保重身体。”

“罢了。”陈奕摇摇头，又将自己的身子扭回桌案，只有埋首于政事当中，才能让他不去胡思乱想。逝者已逝，他唯有好好活着，好好呵护这来之不易的一切，才对的起她在绝境中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杨慕寒看陈奕已经回复了常态，便悄然退了出去，吩咐下人们暂时不要打扰圣上。

夜幕将至，尚寝局首领宦官黄公公来到雨花阁，沈霁月早早就迎了出来，一脸娇羞地看着黄公公。

“奴才给沈良人请安，圣上有旨，今夜由您侍寝。”黄公公微微一跪，对沈霁月说道。

沈霁月有些不好意，但又抑制不住地开心，说道：“多谢公公，公公快请起。”

“良人不用着急，一会自然有嬷嬷来给您教规矩，您好生准备着就是了，奴才就先告退了。”黄公公说罢，向后退了几步，走出了雨花阁。

沈霁月的贴身宫女，银杏赶紧扶着她，说道：“看来宫里人揣测的不错，圣上定是生了方才人的气了。如今两人一同进宫，您又是头一份恩典，这差一点的位份又如何呢？”

“就是，方才人才来两天就知道出风头给圣上和顾淑妃脸色看，仗着忠王府的势力作威作福，活该跟那个祁答应一起失宠！”沈霁月说着，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寝殿，吩咐几个丫鬟来给她梳妆。

沈霁月性格张扬，却也颇为活泼。陈奕的心情本就沉闷，在沈霁月的陪伴下倒是觉得心结纾解。小半个月下来，沈霁月几乎是专房之宠。

而方之斐却从进宫起一直没有侍寝，方府的家书已经递了两封进来，都是嘱咐她要谨言慎行。

如今后宫当中，沈霁月这个良人早已在方之斐之上了。这日清晨，众人都等在长生殿的门前，沈霁月到长生殿的时候，只有方之斐和祁心妠等在殿门口。

祁答应不敢逾越，赶紧请安道：“沈良人长乐未央。”

沈霁月点点头，示意她起身，过了半晌突然大笑道：“哎哟，我都给忘了我要给才人您请安呢，我还在这干站着等才人给我请安呢。”

“沈良人客气了，您有圣上的宠爱，不必在意这些小节的，免礼吧。”方之斐说道。

沈霁月本就没有给方之斐请安，已经占了上风，却气恼为何圣上不给自己晋封，让自己要在面前这个人之下。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了几下，说道：“两位可真是勤勉，来的这样早，以为讨好了皇后娘娘，圣上的圣眷就到了吗？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自己就多日见不到皇上。”

“放肆！”一个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是顾淑妃的身边的贴身宫女珊瑚。

顾淑妃的声音慵懒缓慢地从后面传来，说道：“良人怕是疯魔了，在长生殿门口侮辱皇后，是真的觉得有一点恩宠，就是后宫之主了？”

“还不赶紧跪下！”这声音来自顾淑妃身后的卫昭怡，她是顾淑妃的族妹，名叫卫吟荷。

沈霁月这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忘了形，竟然说错了话，她赶紧跪下道：“淑妃娘娘饶命，臣妾知道错了。”

“如此冒犯皇后，实在该杀！”卫昭怡一张脸涨的通红，凶狠地说道，仿佛想发泄掉这段时间沈霁月的专宠之恨。

“昭怡饶命，昭怡饶命。”沈霁月赶紧磕头。

方之斐就在一边看着，想着沈霁月这些日子何曾这么狼狈过，真是好笑。

没想到顾淑妃却说道：“杀了她，圣上该心疼了。本宫自然会为你在皇后面前说好话，你回去闭门思过几日就是了，怎能如此恃宠而骄呢。”

“是，是。臣妾知错了，这就回宫闭门思过，多谢淑妃娘娘救命之恩。”沈霁月说着，赶紧带着银杏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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