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侧过脸,朱唇勾起妩媚的弧度。
如何关怀,与他谢浔有何干系?
“送客!”她摇着团扇,头也不回往江恒的院子去了。
谢浔压着无名火,负手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余光瞥到了泥地里的一个脚印。
那脚印印着狮虎纹,并不常见。
谢浔依稀记得皇帝曾赏赐过江善水一双这样的鞋子。
也就是说江善水偷偷来过公主府,私会江恒了?
若这父子俩里应外合,攀咬苏姌,苏姌怕是有口难言。
谢浔思忖片刻,折返回来。
远远看到苏姌脱了外袍,只穿着轻薄的齐胸襦裙,盈盈走近江恒。
“江小公子这是去哪了?”
江恒吓得腿一软,刚要跪下,苏姌抬手阻止了他。
江恒缓了口气,讷讷道:“出、出去透透气。”
苏姌起身靠近,在他肩头处轻嗅了嗅。
江恒从未与苏姌靠得如此之近。
一臂之隔的距离,那张明艳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江恒惶恐垂下了头。
苏姌则闻到了江恒身上的茉莉香味,这香分明就是江玉柔常用的。
苏姌心底冷笑一声,却道:“江小公子不愿正视本宫,可是还计较本宫上次罚你板子的事?”
“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如何不看本宫?”
“属下……”江恒抿唇,试探着抬眼看她,不觉心跳加速。
她那双艳丽的丹凤眼仿佛能看穿一切。
江恒喉头滚了滚,涩然道:“属下,属下只是与爹爹和妹妹小聚。”
还算诚实!
苏姌压了下手,暗处的青月默默收回短刀。
“不过与亲人相聚,本宫又不会拦着,慌什么?”苏姌坐到了院中石凳上,“都聊了什么?”
“闲聊,妹妹给我做了菌子汤。”江恒挑开手中的食盒。
一阵鲜香味扑鼻。
苏姌不禁蹙眉,“好巧,本宫今日也特地带了补汤给江小公子补身呢。”
说着,青月将一盅汤递到江恒眼前。
盖子掀开,汤汁中一双幽黑阴毒的蛇眼盯着江恒。
江恒吓得后仰倒地,汤水泼洒出来。
一整条黑蛇掉在了江恒脖颈上,蛇信子刚好扫过江恒的下巴。
江恒顿时面色苍白。
苏姌徒手抓起死蛇,爱抚它的脑袋,“本宫的蛇羹看着凶狠,但是大补,江小公子不喜欢吗?”
苏姌凤眸一眯,眼神比蛇还要犀利。
“喜、喜欢……”江恒咽了口口水。
此时才想明白,长公主岂会莫名其妙关心他?
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长公主的眼睛。
江恒忙跪到了苏姌脚下:“回公主,我爹是让我在葬礼上指证公主杀了江远!”
“拿什么贿赂你?”
“我爹说只要我成功扳倒长公主,就让我回家掌管镇国公府。”
一听这话,苏姌忍不住笑了。
先不说江善水和江家二郎还没死,就算死了,他江恒一个庶子,怎么可能掌管国公府。
这种鬼话也信,愚不可及!
“看来江小公子更偏爱江家的菌子汤,不喜欢本宫的蛇羹啊!”
苏姌惋惜叹了口气,“哎,白瞎了本宫如此疼你,算了,咱们好聚好散吧!”
江恒有些惊讶,长公主不打算罚他?
苏姌脸上并不见怒气,反而亲自舀了勺菌子汤,喂到他嘴边,“江小公子如此喜欢这羹汤,本宫喂你?”
苏姌对着羹汤轻吹了口气。
江恒跪在她身前,热气扑面而来,他红了脸,“属下不敢!”
“听话。”苏姌手上的汤匙强硬抵着江恒的唇,几乎要将唇肉碾破。
江恒却紧咬牙关。
普天之下,长公主这双手恐怕就喂过皇上一人。
他怎么敢?
“长公主,属下福薄,不敢造次!”江恒伏在苏姌脚下。
苏姌指腹一松,瓷勺“呯嘭”落地。
“有些福气,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你知道最好。”
苏姌睥睨着他,这也是在提点他镇国公府的福气,他同样承担不起。
江恒之前被江玉柔父女利诱迷了眼,苏姌这样一说,他才醍醐灌顶。
江家根本就不可能把江府交给他,这是给他画饼。
况且他现在在长公主府,长公主出了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属下多谢公主提点!”江恒磕了个头。
苏姌知道他现在清醒了,抽出手帕,不紧不慢擦拭他肩膀上的汤汁,“所以,你知道葬礼上应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但凭公主差遣!”
“好好做事,本宫疼你。”苏姌收回手,粉色绢帕不小心漏过指缝,顺着江恒肩头滑落。
江恒下意识伸手,那帕子便落在手心,丝滑的触感灼到了江恒的指尖。
他忽生一股邪念,将绢帕凑近鼻尖。
可忽然,一束寒芒射向他,江恒猛地抬头。
谢浔不知何时现在拱门处,阴沉的目光盯着苏姌的背影。
江恒一个激灵,忙把绢帕呈给苏姌。
谢浔抢先一步走到了苏姌面前,衣摆带起一阵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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