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心中一凛,将那药丸含进嘴里。
谢浔满意笑了笑,薄唇忽而调转方向,落在她耳侧。
“甜么?”沉磁的声音喷喷洒在耳垂上。
苏姌没尝出那药的滋味,只觉得浑身发热,双颊通红。
她明白谢浔说的补药是什么了。
他竟吃这种药,还画她的小像?
苏姌气得冲破穴道,推开了他:“无耻小人!”
“多谢夸奖!”谢浔慢条斯理整理衣襟,一丝羞耻之意也没有。
而苏姌双脚发热,丹田有里一股气血躁动不安。
苏姌一把抓起桌上的小像,匆匆离开了……
“你们两人又吵架了?”霓梦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回头看踉踉跄跄远去的苏姌,“我看公主全身发烫,不对劲啊。”
“给她吃了点药。”谢浔淡淡道。
霓梦眼皮一跳,“宴之,公主怀着孕,你就算喜欢她,又怎能给她吃那种药?”
谢浔将白瓷瓶抛给了霓梦,“寻常补药罢了。”
这瓶子里装得的确只是强身健体之药,加了人参等大补药材,才会发热。
苏姌这人精明,他怕再周旋下去,他会露出破绽。
所以,才想这种极端的法子打发苏姌离开。
关键时期,不能让苏姌看出他病了。
谢浔咳了几声。
霓梦上前递了碗药,嗔怪道:“你也是,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敢去试药?”
谢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烂命一条,死不了。”
他眼神淡漠,如同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不仅对周围一切冷漠,甚至对自己的命也并不在意。
只有长公主出现的时候,谢浔才像个有色彩的人。
可惜……
长公主既然与别人有情,也不好勉强。
霓梦颇为惋惜,“无论如何,长公主来看你就是关心你,你也不该惹人生气。”
谢浔眸光晦暗不明,眺望着远方,“阿姐,你小看她了。”
她哪里会关心他的死活。
她要的是权利……
*
另一边,苏姌回到公主府后,在浴桶中泡了好久,身体的热度才褪下来。
青月在一旁伺候花瓣浴,苏姌全程黑着脸,指骨紧扣浴桶,恨不得将浴桶捏碎。
青月迟疑开口:“公主……和谢大人打架了?”
“本宫跟一个变态打什么架?”
苏姌冷哼一声,一想到那副露骨的画像,心中又羞又恼。
他那个样子哪像生病?分明好得很!
青月不明所以,安静在旁收拾衣服。
苏姌的外袍中,滑落出一张满是褶皱的纸。
美女画像赫然映入眼帘。
“公主这画得真……”
“好”字没说出口,青月打量了下苏姌的后背,竟与美人图中一模一样,连腰上的胎记也如出一辙。
这画是谁画的不言而喻。
难怪长公主生气了。
青月舌头打了个滚,“谢大人画功一般,没画出公主一半的美态!”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苏姌,苏姌跨出浴桶,接过美人图,本想丢进火炉里烧了,可又鬼使神差多看了眼。
谢浔的确非正人君子,可他今天的表现太过反常了。
苏姌凝神,指尖勾勒着美人曲线,最后停在美人腰处。
这美人图的细节之处能看出线条弯弯曲曲,可见作画的人心气不稳。
谢浔并不如苏姌看到的康健。
或者说他是在掩人耳目,害怕苏姌发现他有病在身。
他越掩饰,越证明他病得不轻。
苏姌饶有兴味摩挲着美人图。
若是谢浔真有病在身,这次金矿之争对她十分有利。
他谢浔就算再缜密,可人在病中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苏姌就可在此期间动点手脚……
“方老将军、王侍郎、刘少卿……这些人可查过了?”
苏姌早早就已经让青月关注这几个人。
今日试探谢浔,谢浔虽未明确表态,但当苏姌提到方将军时,谢浔的笔停顿了下,美人图上留下了一块墨点。
足以证明,苏姌已经猜中了谢浔的心思——谢浔想让方将军接管金矿。
只要她提前抓住这些人的把柄,就可轻易在这次金矿权之争中,把他们踢出局!
“王、刘二位大人的确有些小把柄在我们手中,但不致命,还有方将军……”青月面露难色,“方将军一生镇守边关,老来还朝也兢兢业业并无错处。”
“方将军的确是国之栋梁……”
这就是谢浔看重的人,各个威名远播,想动都难。
可是金矿权不可能一直悬空,以苏姌推测,明日早朝皇帝就会提及此事。
方将军必须尽快摆平!
苏姌福至心灵,俯在青月耳边道:“你去找一下方夫人……”
*
翌日一早。
苏姌便提着食盒进皇宫,探望太妃们。
到了午时,仍未退朝。
苏姌不知里面的情况,心中不安,便坐在下朝必经的凉亭附近喂鱼。
直到午时,朝臣们下朝路过。
“今天这事儿还真是百转千回啊,几方就差动手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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