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知多给公主带一碗吗？”霓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打算把粥递给苏姌。
谢浔忙拦住了，“阿姐自己吃，她不喜欢这个。”
“是，霓梦姐姐是病人，哪有迁就我的道理？”
苏姌嘴上附和着，可盯着谢浔拦在身前的手，莫名有点不舒服，身子也冷。
苏姌搓了搓冰冷的手，颔首道：“既然姐姐醒了，想来你们姐弟有不少话说，我有空再来探望，不打扰二位了。”
苏姌起身，谢浔跟了上去，“苏姌，说过不走。”
苏姌侧过脸，“骗你的，本宫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谢浔紧盯着她的背影。
这么晚了，除了苏姌府上那个西岳男人，谢浔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别走！”谢浔抓住她的手腕，苏姌吃痛，甩开他：“与大人无关！”
“好了！”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霓梦打断了两人。
霓梦看得着急，“宴之，公主坐着冷，你先去熬点暖身汤来啊！哪能让人冷冰冰坐着？”
“我……”
“你别说话，先去熬汤！”霓梦打断了谢浔想说的一切话。
这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多说一句，都能擦枪走火。
谢浔沉吟片刻，“我早就熬了鱼片粥，比白粥慢些，差点火候，一会儿端过来。”
“……”霓梦一时语塞。
长嘴是摆设吗？
这句话早点说，公主至于生气？
他根本就不是不会照顾人，就是不会说。
“那还不快去端？公主冷！”霓梦催促道。
“加点生姜小葱，不要香菜？”谢浔掀起眼眸，问苏姌。
他清楚苏姌的口味，苏姌也就没说话。
谢浔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手炉放在她手心。
温度刚好的手炉，苏姌讷讷盯着手炉上红梅飘雪的图纹，应该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我自己去厨房。”苏姌绕过他。
谢浔拉住她的手臂，“苏姌……”
“我去喝粥，你陪阿姐。”
霓梦姐姐刚醒，苏姌不想在这些事上多与他计较。
谢浔目送她真往厨房去了，才松了口气，挡住霓梦的视线，“阿姐别管其他事了，先趁热喝粥吧！”
“我还不是为了你！”
霓梦饮下一碗粥，脸色才红润些，皱了皱眉，“不好喝没味道！怎么阿姐只配吃白粥，公主就能吃鱼片粥？”
“阿姐！我何曾舍不得给你几口鱼片粥了？”
谢浔无奈摇了摇头，“你大病初愈，大夫说了要吃清淡点。
她不一样，怀着孕呢，大夫交代要多吃鱼肉，补充营养。
她爱吃鲈鱼，你又不喜欢，这也值得争一争？”
霓梦好整以暇听着他长篇大论，睨了他一眼，“这些话，你倒是跟公主说去啊，跟我说有什么用？”
霓梦当然不会跟未来弟媳妇吃醋，不过是想套套谢浔的话罢了。
她这弟弟就是做得多，说得少。
就算说了，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刺，哪个姑娘受得住？
“我瞧你刚刚不也挺会缠人的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带刺了？”
谢浔眼皮一跳，“阿姐你什么时候醒的？”
听霓梦这意思，他前面磨苏姌的话，阿姐分明也是听到了。
那本就是为了厚着脸皮缠住苏姌，被第三个人听去，着实尴尬。
谢浔抱拳清咳了一声，“你既然醒了，干嘛装晕，听别人私房话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
当观众才是最尴尬得好吗？
霓梦饶有兴致重新审视了她这个弟弟一番，支支吾吾道：“我瞧该会的你都会，公主也吃你那套，原本打情骂俏也正常。
可你们两个是刺猬吗，怎么就能好好说着说着，就闹起来呢？”
“这是我跟她的事，阿姐好生养着吧。”谢浔低垂眼睫，又给霓梦盛了碗白粥。
霓梦瞧他欲言又止，也不逼他，默默喝粥等着。
他深邃的黑瞳中似有暗流涌动，所有的情绪都压抑着。
良久，霓梦放下瓷碗，无奈叹息，“你再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等孩儿都长到了，你还没登门入室呢！”
谢浔一噎，面上更加晦暗。
沉吟许久，他才涩然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她心里才能只有我。”
软的、硬的他都试过。
可她就是不肯一心一意同他在一起，谢浔也很无力。
他也不是没有真心与她表白过，可每次都得不到她的回应。
有些情绪在心里酝酿着酝酿着，就成了刀子。
“阿姐，你教教我，我还能怎样呢？”
谢浔的眼在烛火下泛着泠泠水光，他苦涩地扯了扯唇，“我知道她在京中压抑，本想我撇开安阳郡主，陪她骑马放松放松。
可是有个西岳男人捷足先登了，姌姌跟他在一起很开心，跟我就透不过气。
那男人还说喜欢姌姌，姌姌……她也没拒绝。”
“她没拒绝啊……”谢浔低声重复，心底抽疼了一下。
当时那场景，依照他的性子，就该杀了那人。
可苏姌要护，他能怎么办？
这些年谢浔一个人几乎斩杀了所有仇人，从不眨眼，也不见他如此无措过。
霓梦难免心疼，“宴之，若长公主真无法与你相守，你没有想过放弃吗？放弃长公主，各自过原本的生活。”
谢浔蓦地掀起眼皮，眼中波澜荡漾，“阿姐这是何意？”
霓梦就知道他不愿意。
他认定的人，刀山火海，也不可能改变。
霓梦摇摇头，握住谢浔的手，“我是想说，你既然认定了，那你只能拿真心磨刀子，指不定哪天就磨软了。
你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只能自己慢慢磨。”
“我知道……”谢浔轻叹一声，“可是这次想再拴住姌姌的心……不那么容易。”
霓梦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彷徨。
往常在公主面前花枝招展的人也不少，谢浔不都一一处置了，倒没见过他这般没信心过。
“那西岳男人什么身份，你认识？”
“不仅我认识，与阿姐也交情匪浅。”谢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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